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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曦儿是真的长大了,”郑慕兰很欣慰的摸了摸沈曦的小脑袋,说道:“这些我可得说给祖母听,叫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哎,哎,表姐,这就不必说了吧,”沈曦见好就收,拉住郑慕兰道:“我这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外祖母年纪大了,这些事告诉她也不过是平白令她担心,就你我知道便好。”
郑慕兰一忖,也是这个理,“好,那你现在想怎么做,有什么事表姐能帮你的?”
沈曦一喜,“也不需要表姐帮什么,只要借我几本书就成了。”
时人看书都喜欢批注,记录下自己的想法,上次沈曦看徐述的《孙子兵法》,里面就密密麻麻批注了不少,并且会加上一些对时下新政的看法。
沈曦觉得若自己去新买一本,大概率是看不懂的,若是看表姐的,还能时常与她交流心得,真是再好不过。
然而沈曦万万没想到的是——郑慕兰根本就没看过《孙子兵法》!
“那种兵书,我看了也没用,所以……”郑慕兰也颇不好意思,表妹问的第一本书她就没看过。
郑慕兰的书架上摆放着论语、孟子、大学、女诫等等,还有不少时下最兴的话本子。
什么《莺莺传》、《琵琶记》、《倩女离魂》,这些两人都曾在被窝里偷偷看过,还有几本新出新的话本,沈曦抽出其中一本《离恨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离恨记》讲的是一个穷秀才中举后抛弃富商之妻的故事。
沈曦越看越心惊……
“曦儿,曦儿?曦儿?”
沈曦回过神来,“怎么了表姐?”说完才反应过来,忙红着脸将书合上,支支吾吾道:“其实我就看了一章……我觉得这故事一般,没打算看下去的,呐,还给你。”
郑慕兰将书接过来,沈曦那一脸不情愿又恋恋不舍的模样,逗得她扑哧一笑。
她将书重新放回沈曦的手中,“喜欢看就拿回去,咱们又不用科举考试,保家卫国,那些兵书最枯燥不过,闲来无事你可以看看话本子调剂。”
沈曦深以为然。
郑慕兰又带着她去父亲书房里顺走了沈曦最想看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他父亲是文臣,不爱看这个,拿走了也无人会知晓。
沈曦很是开心,捧着郑慕兰赠她的三本书笑得合不拢嘴,将《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藏在了衣袖里,而将《离恨记》塞给了小鹂拿着。
恰逢临安长公主午睡起来,两人一起去请安。
“曦儿来的正好,替你表姐掌掌眼。”临安长公主坐在贵妃榻上,笑得一脸慈祥。
郑慕兰闻言,却是俏丽微红,嗔道:“祖母,您又打趣孙女了。”
临安长公主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的婚事拖了这么久,祖母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看看你表妹,嫁了个如意郎君,你若是也能找到一个好归宿,祖母便是死——”
“外祖母、祖母,快别说这丧气话!”
沈曦与郑慕兰齐齐来捂临安长公主的嘴。
这时,外头的婢女来报,说是燕国公家的世子已经到花厅了。
临安长公主将孙女和外孙女的小手从嘴上拿下来,一手拉着一个,起身笑道:“走喽,去相看新姑爷了。”
*
花厅中,郑慕兰的父亲郑渭正在与燕国公世子周宁寒暄。
郑渭是临安长公主的独子,沈曦的生母常柔郡主嫡亲的大哥,因性子闲散,就在朝中领了礼部尚书这个闲职。
两年前长女郑慕兰的未婚夫不幸病逝,之后就有人故意散播女儿克夫的传言,女儿的婚事一拖就是两年,如今都十七岁了都没嫁出去,郑渭夫妇和临安长公主都十分着急。
燕国公世子今年十九岁,大郑慕兰两岁,如今在郑渭手底下做事,郑渭见周宁为人处事谦逊低调,很是满意,就邀请对方上门做客,顺便给女儿相看相看,也好了解一下根底。
上峰有请,下属焉有不从,周宁自是满口应下,今日便带了诸多礼物上门来探望。
但他不知的是,临安长公主设了屏风在后堂,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沈曦与郑慕兰的眼睛。
周宁生的唇红齿白,颇有几分“姿色”,只是俊则俊矣,却好像少了几分阳刚之气,郑慕兰看了两眼,就垂下头玩腰间的宫绦。
只见周宁正在替郑渭斟茶,郑渭衣袖宽大,扫落了一旁的茶盏,周宁就挥止了一边的婢女,亲自矮身将茶盏捡起来递给婢女。
待周宁走后,三人回了暖阁,临安长公主说道:“见微知著,这位世子谦逊低调,确实不错,兰儿,你觉得呢?”
沈曦见表姐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猜到了几分,便道:“外祖母,这也不是见一面就能定下的事,现在看起来是不错,谁又知道他是不是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脾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临安长公主颔首笑道:“曦儿考虑事情愈发周全了,也成,还是得找人继续打听打听,我们兰儿娴静柔顺,便是浪子回头的将军也配不上。”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见临安长公主有些倦了,沈曦与郑慕兰便退下了。
临安长公主嫁孙女心切,生怕耽误了孙女的姻缘,因此现在是看到个齐整的青年就觉得不错,想拉回来配给孙女。
可郑慕兰却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