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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肃抬头看她一眼,偏长的眼尾扬了下,“我请客,让你感受一下老板的人情味。”
他都这样说了,贝梨不好拒绝,只说:“我对这也不了解,还是你选吧,我都可以。”
“那去广场附近的一家酸菜鱼?之前我和严宽去吃,味道还不错。”
贝梨点点头。
他又问:“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贝梨状似想了会儿,“很好啊,学生挺可爱的。”
许肃直接点透她:“客套。”
他又笑着摇摇头,“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们内里藏的邪恶因子了。”
出教室碰上其他下课的老师,问许肃干嘛去,他说吃饭,问清是哪家饭馆,他们便嚷着让他这个老板请客。
许肃大方地点头同意。
又有人把目光放到后面安静的贝梨身上,“许校长,这位是?”
许肃介绍:“新来的老师,贝梨,今天刚上班,跟着我学怎么教学生。”
学艺术的性格一般都比较开朗,热情地介绍自己,贝梨微笑着点了一圈头。一个名字都没记住。
进了电梯,有人问许肃:“许校长,贝老师进群了吗?”
许肃反应一瞬,“没。”
他翻出手机,对贝梨说:“严宽应该是忘了,我把你拉进去。”
贝梨进群之后,机构老师纷纷加她微信,一路忙着到饭馆。
人多,许肃要了包间,他们进去点单,贝梨找借口去卫生间透气。她不太喜欢和这么多陌生却自来熟的人在一块待着。
刚去芬兰的时候是语言不通,不好交朋友,后来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无论是在学校泡画馆学习还是在庄园把自己锁屋里画画,她都孤单惯了。
修养不会让她怯场,但习惯会让她从心底里不喜欢。
在脸上泼几捧水降降温,贝梨擦干出去,拐角处遇上明显在专意等她的许肃。
贝梨停下脚,许肃唇角微弯,朝她温和地笑了笑,只不过因为他过于透妖气的狐狸眼,刻意温和的笑让贝梨心底强烈不适。
这种脸,她感觉还是更适合冷艳风。
许肃垂眸看她:“不喜欢他们?”
“没有。”贝梨摇头,“等我?”
“嗯,过来问问。”
“我没事,进去吧。”
包厢里面已经点好菜,大家闲下来就开始聊天,有新人在,还是个美人,话题自然都集中在贝梨身上。
李老师问:“贝老师看着年龄不大,刚毕业?”
许肃站起来给每人倒杯果汁,从贝梨这里开始,她把杯子接过来,点头,“嗯。”
“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在国外上的学。”
见她不想说具体是哪个学校,李老师也不勉强,停了话头,另一个中年女老师换个话题:“刚毕业啊,那结婚有男朋友没有?贝老师水灵灵的这么漂亮,要是没有,我手里可是一大把黄金单身汉,给你介绍介绍。”
包厢内一时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贝梨端起玻璃杯呷了口橙汁,眉眼温笑着没回答。
虽然不太礼貌,但她更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摆在众人面前,让他们评头品足,再横插一脚。
另一位男老师见状引开话题,说自己课上的一个学生多调皮,桌上又恢复先前的欢声笑语。
饭桌上贝梨对他们不配合,他们聊天她也不插话,样子清高又格格不入,下午再上课中间去卫生间的时候,就听见有人不满地抱怨。
“仗着自己漂亮,瞅瞅她那个嘴脸,跟我们低她一等,是她家下人似的。问是哪毕业的也不说,谁知道是不是野鸡大学。”
有人拧开水龙头,就着哗啦的水声洗手。
“这你可就错了,刚才我去严校长办公室看她档案了,人家哪是野鸡大学毕业,本科芬兰美院,研究生巴黎美院,明明是踩在塔尖上毕业的,看不上我们小地方罢了。”
“这么厉害?呵,那怎么来我们这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外面怎么了,来我们这体察民情来了。”
等人关门离开,贝梨才从里面出来,没什么情绪地挤洗手液洗手。
随厌说是过两天来宴水,结果直到下周二才过来。
贝梨考完科目一,刚出驾校大门就收到随厌已经到站的消息。
他没开车,坐高铁过来的,让她去高铁站接人。
贝梨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天气不太好,碧蓝无垠下,一方绵白的云被吸满水汽的乌云半遮掩,看着是从东边海上来的。她调出天气预报,大概还有两个小时下雨。
从这里到高铁站比较远,贝梨又回家拿伞,然后才坐公交车往高铁站去。
她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阴沉得厉害,大雨随时都能按下开始键,贝梨给随厌发消息,问他具体在什么位置。
他没说,直接甩过来一个位置共享。
是高铁站附近的一家奶茶店。
贝梨找到地方,推门进去,店里人比较多,她直接往里走,目光盈盈一抬,便在角落里准确捕捉到他的身影。
头发没像之前一样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斜分松散顺滑地搭在两边,额角半遮,身上穿的是半袖连帽卫衣和长裤,很随意宽松的衣服,脚踩白色运动鞋,一身装扮清爽有少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