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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早年就丧了原配夫人的,怎么养出来的儿子截然不同?!
承恩伯喝了一杯,青花金边的小盏直接见底,烈酒穿肚的灼烫驱赶了冬夜的寒意。承恩伯想了想也只能作罢,幸好家中还有一个嫡长子!
饭桌中央摆了一盆炖羊肉,上面撒了一层小葱花,浮起的乳白色汤汁在烛火下格外诱人美味。
崔洛很想尝尝,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
正当她准备吃一筷子毫无油脂的冬笋时,萧翼持碗给她勺了一碗羊肉汤:“崔少爷太清瘦,眼下正值严冬,最该滋补。冬笋虽好,你这样的身子骨却不适多食。”
承恩伯见崔洛也是太消瘦了,跟顾长梅坐在一处,一个像青壮少年,一个还是个孩童,叹道:“你正是长个头的时候,原先没有回本家,在外面吃了苦,如今既然回来了,不必过多苛刻自己。”看到崔洛孱弱苍白的样子,承恩伯的慈父心涌了上来。
崔洛挤出两只小梨涡:“多谢姑父,我吃不惯羊肉。”她依旧对萧翼的好意不理不睬。
补?
光是想想洛十娘和姑母庶姐的身段,崔洛就清楚自己不能滋补。
这时,顾长梅总算说了一句管用的话:“我也从不吃这种腥味重的东西。崔洛你不用当心,我听我母亲说,舅舅当年身形高大,你也能长高的。”他以为自己是在安慰崔洛。
承恩伯对崔范还是挺熟悉的,他当年上门提亲时,崔范还没有离家出家,仍旧在秋闱一事上苦苦挣扎,这一眨眼,人却已经去了黄泉了。
他也对崔洛道:“你父亲的确高大英俊,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现在不必担心。”
这时,萧翼将崔洛推开的羊肉汤端到他自己面前,用瓷勺搅拌了几下,自己喝了一口,轻笑:“有些人未必长的高。”
崔洛:“.......”现在又都操心她的身高问题了?
只有顾长青不疾不徐的吃着面前的一叠油炸花生米,不曾对她的个头指指点点。
崔洛突然对他有了一丝的好感。
今日算是家宴。在酒馈上,承恩伯与萧翼等人是不会谈及朝政的。
酒后三巡,顾长梅就开始醉了,拉着崔洛道:“今晚跟我一起睡,我给你讲讲书院里有趣的事,等后日你去进学,什么也不用担心,有我罩着你。老夫子跟我祖父曾是同科的进士,不会为难你的。”
顾长青本想再踢他一脚,却是刹那间止了动作。顾长梅清醒的时候,他都拿他没辙,何况是醉酒了?!
崔洛:“........”顾家肯定会另外给她准备厢房,可顾长梅这个热情的样子......
崔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应下了:“好。”
十二岁不算小,但也不大,又是表兄弟二人,同席而眠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将来要登科入仕,身份若揭穿,就是欺君大罪,崔家阖族再也没有崛起的机会。这个时候,崔洛当然不会表现出不情愿的态度。
承恩伯与顾长青更无反对。
萧翼的目光投了过来,见顾长梅的一只手搭在崔洛的肩膀上,他笑了笑,目光却在停留在了别的地方,道:“我今晚还要赶回大兴,崔少爷与崔夫人要一起么?”
崔洛的确很想回崔家,但萧翼这一提,她便道:“天寒地冻,我担心我娘会冻着,就不跟萧公子一道了。”
长信侯府在京城西面,虽然崔家地处大兴,但却是大兴边上,离着皇城算不得远,与长信侯府只有一个时辰的车程。
他好像很清楚崔家的位置。
崔洛觉得奇怪。
崔家在京城也只能算得上是衣食无忧的商贾,连富庶都谈不上。他怎会知道?
崔洛疑惑时,萧翼已经起身跟长信侯告辞。之后与顾长青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头也未回。
眼前没有萧翼在晃悠,崔洛陡然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当夜,崔洛的确与顾长梅共处一室,这家伙说好了给她说一遍晋江书院里的趣事,一上榻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崔洛让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又去取了被褥,她在碧纱橱里睡了一宿。
待日次醒来,顾长梅睡的正酣,崔洛念及家中祖父可能会担心,便早早洗漱,去向承恩伯与姑母辞别。
她和洛十娘走出伯府大门时,顾长青骑在马背上,单手勒着缰绳,道:“我正有事要去一趟大兴。”寥寥几语。
言下之意,是要同道了。
崔洛莞尔,什么也没说,与洛十娘一同上了马车。
未至晌午,马车便停在了崔家大门外,崔洛与洛十娘下车时,顾长青早就不知去向。
马夫道:“表公子刚入大兴地界就往南走了。”
崔洛:“.......”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来是让人无所察觉,走时同样悄然无声。就是一个怪人。
洛十娘没有那么多心眼,在承恩伯府待了一天一夜,她才发现,还是崔家比较舒坦,好歹下人们人前人后都会唤她一声‘夫人’。
小厮上前,“少爷,老太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崔洛就知道祖父一定会问话。
说起崔老太爷,也算是耕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年轻的时候考过秀才,但举人却是从未中第。本来以秀才的身份,还可以当个教书先生,但为了家族的营生,最后还是选择去经商。到了崔范这一代,崔老太爷直接将人逼得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