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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上,她若是不信任他,她还能信谁?总不能是萧翼?!
顾长青这时将萧翼与崔洛联想到了一处。那股愤怒愈演愈烈。
他觉得无法接受。
他是崔洛的表哥,就算萧翼现如今是她继兄,那也是隔着一层的!
“你还怎么传递香火?!”顾长青一字一句道。他甚至特意留意了崔洛的耳垂,上面白皙无痕,没有打洞的痕迹。
姑娘家不是都该穿耳洞的?
狡猾!肯定是她事先就有意避免了这些的。
门外有人敲了两声,是萧翼的声音:“长青!你在里面么?”
萧谨严去了边陲,长信侯府的很多人际往来都是萧翼一人在挡。今日休沐,像他这样身份的金吾卫是没有什么假期的,无非是从宫里直接出来赴宴。
崔洛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期盼着萧翼的到来。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顾长青的问题。
是啊,她如何传递香火?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萧翼直接推开了门扇。
而这时,顾长青眸色眯了眯,站直了身子,他给崔洛拉了拉衣角:“你都十五的人了,衣服都不知道穿好?可别让萧公子看了笑话!”
崔洛脖子缩的像只鹌鹑,生怕顾长青再挠她:“......表哥教训的是!”
萧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做何感想,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我怎会看二弟的笑话!倒是这小子不要在长青面前丢了脸面!”
顾长青很快接话:“我是崔洛表哥,谁笑话她,也不会轮到我。”
萧翼与顾长青都是面上带笑的。
崔洛却想哭了。
幸好顾长梅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拉着她去斗鸟。一场乌龙看似结束了,但崔洛知道她的麻烦从今日起才真正开始!
这厢,顾长青抬手弹了弹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若说前一刻他还有所怀疑,但萧翼的突然出现与紧张已经验证了崔洛的真实身份。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长青心头不痛快,他一向对萧翼礼让三分,今日却是脸露阴霾。就好像自己养大的女孩儿被旁人给惦记上了!
这之后,萧翼与顾长青心照不宣的走出了抱厦,仿佛刚才的一幕不曾发生过。
*
会试的地点是在京城,刚过完年,已经陆陆续续从各地涌入大量举人士子们。会试考期若无例外是定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
考中的称为贡士,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贡士与贡生是全然不同的等级,不可拿来相提并论。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
三月十六这一日,三年一度的春闱正式落幕,于东华门外放榜。
吴甄剑终于中了进士,只不过名次是在三甲尾名,算是这一批贡士里面最不起眼的了。
谢师筵上,作为林老先生的得意门生沐白,也破天荒的来给同门师弟道贺。除了他之外,崔洛也提着一只锦盒参筵:“吴师兄,师弟恭贺你高中,这是我从市集挑选出来的黄玉镇纸一块,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仅此聊表心意。”
吴甄剑已经不止一次吃了崔洛的亏,见她越是一副狡黠模样,越是对她警惕。但当着林老与沐白等同门师兄弟的面,吴甄剑只能面带笑意将礼盒收下。
“小师弟客气了,你能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快去里面坐吧,老师方才还念着你呢。”吴甄剑说这话时,牙关发痒。
顾长梅为了和崔洛拜入同门,让承恩伯特意打点了一二,他今日也来了,却是空手而来。见了吴甄剑,也没喊一声‘师兄’。说白了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林老年事已高,象征性褒奖了一下,搬出了几句儒家经义口头赠与吴甄剑,就算是对他此番高中的奖励了。这之后,林老就离开了。
很明显,吴甄剑虽然中了榜,但名次并不令林老欣慰。
一甲二甲的士子将来才有入阁拜相的机会。
崔洛这个年纪在内书馆教书是史无前例的一人,加之长的秀气乖巧,逢人皆是笑眯眯的,喊着‘师兄’。
故此,林老的学生们十分喜欢这个小师弟。
吴甄剑心底特别不舒服,今日他做东,本应该是主角儿,众人却只围着崔洛转,而她现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吴甄剑几杯下肚,越想越不痛快。
待崔洛离席去找净房时,被吴甄剑给堵住了,他酒气熏天:“崔洛!”他喊住了她。
崔洛感觉不妙,即刻绕道想走,却被吴甄剑反手捏住了手腕。他力气很大,疼得崔洛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甄剑见她满露痛苦之色,心头突然畅快了起来,冷笑了两声:“呵呵,崔洛,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现在不是落在我手上了?你倒是再跑跑看啊!”
崔洛想打人,“.....师兄若是放手,我立刻跑给你看。”
吴甄剑唇角猛抽。屋廊下高悬的灯笼泛着温和的暖光,只见面前少年眉如远黛,唇若点蔻,肌肤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白嫩。这哪里是男子?分明就是一个惹人胡思乱想的妖怪。
吴甄剑一腔怒火,道:“崔洛,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那个庶姐虽然好看,却是不如你!可惜你.....你是个阴阳不分的,不然......”他顿了顿,回到正题上:“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就是仗着你那水性杨花的娘勾搭上了长信侯么?若无你娘,师兄弟们怎会把你当回事?!你别做白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