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看看他正在做的事吧。
在即将触碰到渴求已久的温热躯体时,天乙停下动作,以更快的速度悄无声息收回手臂,手掌紧握成拳,抵在身侧。
咫尺的距离,那是他无法逾越的天堑。
天乙侧过头,悄悄睁开眼睛,默默凝视主人近在眼前的睡脸。
俊朗的脸上两笔剑眉斜指鬓角,英气非凡。黑白分明的眼眸紧闭,眉目舒展,唇角微抿,睡得格外安详。
欲壑难平,在主人对过去一无所知的现在,他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终有一天,他会被主人厌恶,然后抛弃。
这样的结局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天乙重新仰躺在床上,闭上眼,放松身体。
他历经千难万难,重新回到主人身边,为的,绝不是那样惨淡的未来。
所以,就这样吧,将这份情小心藏起来,更隐忍,更克制,在主人需要的时候陪在主人身边。
这样就好。
几次了深呼吸,掐灭心头突升的那点骚动,天乙竖起耳朵,凝神去听就在耳边的呼吸,和心跳。
忽然,突如其来的重量直直压在他的胸口,天乙瞬间警觉。
什么东西居然能绕开他的戒备袭击他的身体?
天乙猛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久经锤炼的身体本能地暗自蓄力,眨眼间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
在这之后,他往胸前扫了一眼,默默愣在那儿。
是主人。
难道是主人发觉自己先前大不敬的举动,想要秋后算账?
这个念头辅一升起,冷汗霎时间爬满后背。
天乙本能地收敛目光,低声请罚:“属下冒犯主人,请主人责罚。”
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主人原谅他的失礼?
鞭笞?针刑?或是烙铁?
曾见过的种种刑罚掠过脑海,他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内心深处,天乙却知道,主人就算怒极了,都不舍、不会伤害他分毫,哪怕是最轻微的罚跪,顶天也只是自己一个人跑去林子里生闷气。
甚至只要一顿好吃的饭菜就能哄好。
杂七杂八想了半晌,那只胳膊还在他胸口压着,却不曾听到主人的斥责。
天乙犹豫了一下,极轻地向身旁看过去。
主人双目紧闭,分明睡得正香。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天乙悄悄松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庆幸方才的话没有吵醒主人。
他尽力放松胸口的肌肉,好让那人抱着不那么硌手。
有一就有二,左臂之后是左腿,天乙眼睁睁看着张泽瘫成“大”字,打着小呼睡得死沉,他只能安安静静充当一个合格的装饰,胳膊被压到发麻都不敢动弹一下,只能睁眼到天明。
担心宿主会遇到什么问题的系统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空来,准备关心关心被扔到一边超过三个小时的宿主,结果刚探出头,就看到蠢宿主睡得舒舒服服,呼噜打得别提多开心。
再一看宿主身边的人。
呦,那不是天乙嘛。
宿主可以啊,三个小时没见,就把人拐床上去啦?
不知道当初是谁挑三拣四不想要“新手礼包”的?
还说什么“不乱动,不打呼”。
呵。
系统拍照留下证据,一边计算着什么时候拿出来嘲笑嘲笑宿主,一边高贵冷艳地继续忙活工作。
张泽还不知道他被系统揪到了黑历史,一夜好眠,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只觉得浑身通泰,精神振奋,感觉身体状况前所未有的好。
同床的天乙已经不在屋里,张泽摸了一下床褥,没有余温,看样子他起床有一段时间。
后知后觉自己醒得好像有点迟,张泽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蠕动了一下,胳膊支撑着身体,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身,然后头皮一疼,重新砸回床里。
他死鱼眼朝天躺,伸手把头发从身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要不是顾忌着古代的习俗,和殷宇成对他有恩,还有要维护BOSS高大上的形象,防止产生新的漏洞,他早在昨天晚上就一刀把头发割成短发了。
想想一会儿还要梳妆打扮,张泽觉得赖床不起也挺好。
就在这时,门开了。
重新穿上一身黑色劲装的天乙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
张泽挥舞胳膊,神清气爽地打了个招呼:“呦,天乙,早上好。”
“属下见过主人。”
天乙低着脑袋,毕恭毕敬,挑不出一点错处。
可张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抱着被子靠在床上,瞪大眼睛,从头发丝开始,一寸一寸从头到脚打量着天乙。
熟悉的黑衣服,熟悉的装扮,干净利落。
唯一的差别只是今天的天乙没有扎头巾,一头黑色长发拿同样黑色的发绳束在一起,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看着倒是多了几分洒脱之意。
还有脖子上的那道划伤,也不知道天乙做了什么,仅仅过了一晚,就已经看不出痕迹。
不对,肯定哪里有问题。
张泽对自己的第六感十二分的信任,两只眼睛化作最精密的扫描仪,不肯放过一处异常。
主人……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天乙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任张泽打量,他眼眸低垂,落在一盆清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