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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仁是打算给孩子减负的,但皎皎不知道被清梨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也很感兴趣,无奈之下,娜仁只得随了她,并告诉她:“开工可没有回头箭,你这回答应了,往后想要耍赖不学是万万不成的。”
皎皎小下巴昂得高高的,眼睛亮得仿佛满天星子都落在这一双弯弯的如水杏般的眸子中,“额娘您放心吧!我一定行!”
清梨对此颇为满意,教导起孩子来也十分严厉。
康熙当日自己读书时下得了狠心,在女儿身上便舍不得了,几次三番念叨清梨叫她教皎皎时态度语气和缓些,清梨险些气笑了——她几时对皎皎横眉冷目了?
听她念叨的昭妃默默替她斟茶,叹一声,安慰道:“你就知足吧。”
嗯,这也是一个被当成‘后姨妈’的。
总而言之,皎皎的成长路上,受教育最大的拦路虎就是康熙,娜仁凭借唇枪舌战暂时按倒了拦路虎,但是一但拦路虎感觉他的女儿受了什么委屈,又会随时跳出来。
这算是娜仁如今最大的烦恼了。
除次以外,女儿乖巧懂事,长辈身体健康,有二三友人在身侧,生活富足不必烦闷于柴米油盐,生活是数一数二的幸福美满了。
今日昭妃挽袖烹茶,娜仁瞥了一眼,挑挑眉,问:“怎么您老人家还劳动上了?”
昭妃慢条斯理地斟出一盏与她,扬扬下巴,随口道:“火气快要起来了,今日考较皎皎的曲子,想她这几日玩疯了,练得有不周到之处。我备了苦丁,给清梨下下火气。”
娜仁兀自落座,往内间一瞥,倒还是师徒两人其乐融融的,不由道:“不至于吧……”
“且等着吧。”昭妃叹了一声,“这孩子倒是聪明,不过还小,那手持得动玉箫已是难得了,清梨精益求精,怕皎皎受不住。”
娜仁道:“这是皎皎自己选的,即便受不住,她也得走下去。不然她长大以后,做选择永远都是那样漫不经心的,自以为有底气,其实底气这东西,用着用着,就没了。”
她捏着手中淡雪青色的茶盏微微一晃,茶汤摇曳,昭妃瞥了一眼,随口道:“想喝酒直说。”
娜仁笑眯眯地道:“今儿我就好好消受你这一番好心,不提那劳什子的。”
昭妃涮着杯子,未语。一时寂静,只听得那边皎皎对着清梨叽叽咕咕,又是撒娇又是卖乖地痴缠着,想尽一切办法躲避考较。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有鬼。
娜仁忍不住摇头轻笑两声,忽地听见昭妃问:“马佳福晋如何?”
“……”娜仁微怔,旋即轻叹,“也就那样吧。”
“她不是没有子孙福分的人。”昭妃手上动作有条不紊的,不忙不乱,不急不缓,如行云流水,好看得紧。她的肤色更近乎冷白,手上没有什么金玉翡翠的首饰,只有腕上挂着一串檀木珠,简单朴素,却是一眼就能看出珍贵的木料。
娜仁先是嗯啊答应着,笑话,她当然知道佛拉娜不是没有子孙福分的人。
然后盯着那双手看昭妃动作,叹道:“应该搭个翡翠镯子才好看呢,无论果绿还是浓绿的,搭着这如雪一般的颜色,都好看得紧。”
昭妃先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抬手给她把茶满上,道:“喝茶,你说你分明是个大家闺秀高阁贵女的出身,怎么偏生是个——”她微微拧眉,略感一言难尽。
lsp的性子。
娜仁在心里默默替她把这一句话补全,然后笑道:“世间烦心事多,美人也多。我看多了没人,自然想不起那些烦心事。若是想着烦心事,也看不出美人来。你总写‘通脱清静’,我唯有对着美人,才能通脱清静了,也算是得道吧?”
昭妃轻笑一声,未语。
佛拉娜这一胎不是娜仁预想之中的三阿哥胤祉。
四月初六这日,佛拉娜发动了。
得到消息之时,娜仁正与昭妃、清梨同座,看皎皎有模有样地用萧吹出一只曲子,娜仁对清梨极尽溢美之词,脑筋一转,不知怎么想到的,竟问清梨:“这萧也算入了门了——清梨你会吹唢呐不?我这几日寻思着,你说皎皎日后若与人比拼乐器,用琴与萧,皆不容易占上风,若是唢呐……”
未等她说完,清梨一脸心如死灰地捂住了她的嘴,“慧妃娘娘,饶了我吧……”
昭妃满脸怪异地看着娜仁,“皎皎若与人比拼乐器,普天之下,有几个敢胜过她的?”
“倒也是啊。”娜仁琢磨道:“但这样对皎皎岂不是不大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总有一日会明白。等她明白的那一日,她便可以跳开如今金枝玉叶的身份,以平常心看待世间人、世间事了。”昭妃淡淡睨了娜仁一眼,“揠苗助长要不得。”
娜仁嘿嘿一笑,几人随口说着话,冬葵忽然急急忙忙地进来,噗通往地上一跪,惶然道:“娘娘,马佳福晋早产了。”
“你说什么?!”娜仁心里一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昭妃与清梨面面相觑,几人都没敢耽搁,立刻赶去钟粹宫。
不过这热闹是皎皎看不得的,娜仁匆匆命人将她送去慈宁宫,皎皎也知道失态严重,虽然担心,却没闹着要跟去,乖乖去了慈宁宫,临分别前不忘小大人一样扯着娜仁的袖口道:“额娘告诉马佳娘娘,要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