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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天一脸凝重地说道:“现场没有外人出入痕迹,尸体符合自缢特征,现场警方初步调查是自杀。”
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容铮一时间很难接受。他在休息室里来回踱了两圈,再次问严天:“确定死亡了吗?送去医院了没有?”
“遗体是他家的钟点工发现的。”严天沉重地摇了摇头,道:“发现遗体的时候,离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以上了。”
容铮在沙发上坐下,仍然无法接受好友离世的这个噩耗。
傅译文十五岁免试进入大学,之后在国外顶级名校取得博士学位,回国后在极光科技集团技术研发中心担任总工程师,同时还是皇家科学院首席科学家。
极光科技集团隶属皇室,容铮是集团的总负责人。傅译文的死亡对极光集团,甚至是对国家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
况且傅译文还是容铮的发小,两人自小就鬼混在一起。
“安排下去。”傅译文去世,此事非同小可。容铮摘下手套往沙发上一丢,伸手揉了揉眉心,对严天道:“即刻回城。”
举行冬猎的皇家猎场在山顶之上,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雪,雪天路滑,山路曲折,光是下山就要花费近一个小时时间。
好在皇室御用专机时刻待命,十分钟之后,飞机就在停机坪上准备停当。
此时正值新春,太子夫夫没有分隔两地的道理,没等冬猎比赛结束,叶钊灵便和容铮一起登上了直升机。
在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很快就升至半空,远处是白茫茫的雪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容铮已经接受了傅译文骤然离世的噩耗,他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看上去心事重重。
严天带着几位侍从官坐在前排,他们知道太子心情不佳,各自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乖觉地没有上前打扰。
“傅译文怎么会突然自杀。”叶钊灵坐在容铮的身侧,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听严天简述了来龙去脉。皇室中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已经发生过太多,谁死谁活,叶钊灵并不感兴趣,但他对傅译文这个人的印象不错。
叶钊灵将对讲机调至他与容铮的专属频道,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他主导的非晶态流体材料项目有了最新成果,马上就要投入应用。”
非晶态流体材料问世是近期的热点新闻,各大科技媒体争相报道,连叶钊灵这个门外汉都略知一二。这个项目傅译文已经研究了近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刻。这种新型材料若能在产品上应用成功,势必会在电子科技行业掀起新一轮的技术变革。
到时不但是傅译文,连极光科技都会迈上新的台阶,到了那个时候,容铮在皇室的地位将无人可以匹敌。
容铮收回视线,对叶钊灵说道:“据他家的钟点工描述,傅译文长期在服用抗抑郁药物。”
这是这些天来两人的第一次对话,不过到了眼下这个关头,没有人再去纠结那些小事。
“你相信他会自杀?”叶钊灵问。
容铮转头看向前方道:“等我们到了现场了解具体情况后再说。”
今天天气晴朗,空中能见度很高,飞机很快就飞离的山地地区。正前方依稀出现了城市的轮廓,在飞机上远远眺望过去,这座巨型都市显得格外渺小,让人产生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置身于这样的景致中,太子心中的郁结的浊气也消散了不少,机舱内的气氛终于不像刚才那么凝重,几个去年年底刚入职的小姑娘并不知道傅译文是谁,忍不住掏出手机自拍了起来。
难得过年,严天对女孩们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就在这时,飞机突然猛得一晃,机身开始往右侧倾斜。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姑娘们手中的手机被震得摔落在地上,一路滑落至机舱尾部。
机师的反应极快,立即就将总距杆放到底,暂时稳住了机身。
叶钊灵注意到前排仪表盘频繁闪烁的红灯,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容铮稳住身形,也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妙,他打开了机师的通信频道:“怎么回事?”
机长还没来得及回话,飞机再度开始急速下坠,一道黑烟从机尾冒出。随行的侍从官瞬间慌了神,机舱里一片惊慌失措,公共频道里传来了几声短促的尖叫。
一片嘈杂的电流声中,机师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机中响起:“我们的飞机突然遇到了一些意外状况,请大家不要紧张,保持冷静。”
乐之挣扎着往窗外看了一眼,带着哭腔问严天:“出什么事了?我们的飞机出故障了吗?”
严天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他紧张地盯着驾驶室,心里盘算了无数种结果。
但他还是对乐之说道:“别胡说,只是一点小问题,马上就会没事的。”
容铮与叶钊灵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机师操纵驾驶杆调整着速度,试图控制直升机进入自转,与此同时,副驾驶不断在向雷达调度中心发射信号,沟通最优的迫降方案。
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飞机依旧在急剧下落。人类社会数万年来苦苦追寻的自由平等,大概只有在死亡面前才能真正实现。
短短的几分钟似乎格外漫长,机师暂时切断了驾驶室的对讲信号,在巨大的噪声中,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