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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其他侍从官都离开之后,珍珠才捧着托盘来到女皇的身前。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边几上,转身在女皇的脚边跪下。
托盘中摆放着酒精棉花采血器,今天又到了每月一次给龙鱼供养鲜血的日子。
珍珠贴心地挽起女皇的衣袖,用手指在青色的血管上按了按,轻声对女皇说道:“陛下,不如用我的血吧?”
女皇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缸中的龙鱼,道了声:“无妨。”
供养这只龙鱼,也不是谁的血都可以的。
针头刺入皮肤,血液流进导管,龙鱼似是闻到了血腥味,兴奋地摆起了尾巴。自从它上次提前显灵之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女皇问珍珠:“容铮明日就要离宫了吗?”
珍珠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手中的采血器上,听到女皇的声音,才回答道:“正是。”
中秋节后的第二天,容铮就按计划去南部沿海出差了。这段时间容铮推掉了不少出访外地的工作,剩下的这些都是不得不去的。
这次地方上原本给太子安排了一周的行程,但临出发前,容铮把所有的工作压缩到了三天之内完成。
“没想到我这个孙儿竟和他的父亲一样无用。”女皇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原以为,钟毓落在他的手里,活不了多久。”
珍珠小心翼翼地拔出针头,随即在针孔上按上了一枚棉签:“依我之见,太子并没有要处置国师的意思。”
“所以我才不得不推上一把,将这件事交给御政司,钟毓不能再留给东宫了。”女皇望着采血器中暗红色的血液,感慨道:“年轻人啊,就是容易被这些情啊爱呀的迷惑双眼。没想到他已是一国的太子,都无法堪破这层迷障。”
女皇前期铺垫了这么久,她原以为将钟毓交到容铮手里,他必会毫不留情地杀之以报父母之仇。可惜这么久过去了,东宫那边迟迟没有行动。
东宫势力壮大至今,只要太子愿意维护,女皇就无法私下处决钟毓。
于是她想起了御政司。
待一切成为定局,钟毓在御政司的见证下将所有的罪恶都带进棺材里之后,就算日后容铮想翻旧帐,也无法再动摇她分毫。
况且以太子这次的表现来看,说不定利用一个钟毓就能轻易把他拖下水,让他多年的筹谋付诸东流,永绝后患。
珍珠抿嘴笑道:“国师又何尝不是呢。”
一想到钟毓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女皇就感到无比惋惜。
“有些弱点是不能有的。”女皇摇了摇头,说道:“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死穴。”
在主仆俩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里,缸里的龙鱼已急不可耐,焦躁地用尾巴拍打着鱼缸。珍珠不再耽搁,来到缸前打开采血器,将里面的血液全部倒进水里。
鲜血入水之后没有晕开,而是凝结成了一颗血珠。珍珠还没看清这其中的原理,龙鱼便以极快的速度从水底蹿了上来,一口将血珠吞进嘴里。
这时女皇也来到鱼缸旁,伸手轻叩了两下玻璃,对它说道:“事情已经按照你的安排顺利进行,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龙鱼不能说话的时候,就和一个普通的小畜生无异。它没有回答女皇的问题,吃饱喝足之后,安逸地在缸里来回游几圈,就沉入了水底。
* * *
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几位侍从官围绕在容铮身边,七手八脚地替他整理仪容。
待会儿一下飞机,等候太子的就是隆重的欢迎仪式。但是容铮若是以现在这样的精神面貌出现在公众面前,八卦小报又能借题发挥编排出各种剧情。
“我昨晚到底上哪儿去了?”容铮活了二十多年,总算体验了一把宿醉的滋味,现在他的太阳穴像针扎一样疼,一睁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容铮抓紧最后的一点时间养精蓄锐,任侍从官在他的脸上头发上随意倒腾。
严天从空乘手中接过一杯解酒的柳橙汁端在手里,准备着随时递给容铮:“您昨晚去了睿亲王的宴会,在宴会上喝了些酒,之后就回宫休息了。”
严天边说边打量着容铮的脸色,见他的眼下仍有一团青黑,连忙吩咐侍从官在他的眼底敷些粉。
“没有再去其他地方了?”容铮的脑海里还留有昨晚夜游护城河的印象,记忆中他和睿亲王是小酌了几杯,之后他就完全断了片。
早上容铮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严天面不改色地说道:“没了。”
“可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男人对自己的身体总是有一些了解的,容铮睁开眼睛看了严天一眼,含蓄地问:“别是我昨晚酒后乱性出去寻花问柳,你知情不报?”
昨夜太子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严天可是心知肚明。但他想起那个人的嘱托,只得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道:“切不可胡言,您多心了。”
严天的话,容铮不知相信了没有。但他没有纠缠这个问题,扭头看向窗外,问:“这次出来,宫里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保证不会有什么差池。”严天知道容铮想问的是什么,太子不在宫中,伺机而动的那些人怕是要按捺不住。
容铮点了点头,盯着窗外没有尽头的云层,道:“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