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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路过,看到你们这儿可热闹了,便来凑个热闹。”
那少年正是孙家第三子。
他自诩是个刀客,本名孙息,江湖上的人问他叫什么,他却只说一句话,
“刀名息之。”
息少爷祖上靠盗墓发家,后来孙老大爷觉着偷偷摸摸不是个办法,于是叫了帮兄弟开了几个矿洞,做起了矿石生意,再后来,铺子越开越多,生意几乎遍布全国。
老一辈的人辛苦挖矿打铁,于是有了现在呼风唤雨的息少爷。
息少爷幼时爱剑,孙老爷寻来当年江湖上最有名的剑客教他剑法。
息少爷把剑一扔,说要读书,孙老爷买了块地,盖了座书塾。
息少爷看了几天书,觉得纸上谈兵索然无味,嚷着要学枪骑马带兵打仗,孙老爷买了块马场,请来岷都大将军府的老师教他骑射。
后来息少爷指着自家矿洞里一块纯白色的不知名矿石,颇有几分认真的对他爹说,
“爹,我想要一把刀。”
孙老爷不干了。
息少爷说了四个字。
“刀名息之。”
息之,息之,万事息于此。
他的家世背景在江湖上并不是秘密,可他若背着刀,大家还是更愿意唤他一声“息公子”。
这家医馆,正是在孙家名下。
只见那息公子两步上前,也不嫌脏,撩起衣摆便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撑着头,身体前倾,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盯着那男人,有些吊儿郎当的说:
“嚯,这是在干啥呢,唱戏呢?不如给小爷我来一首,猫哭耗子假慈悲!”
第四章 试探
那掌柜弯下腰,凑到息之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便见坐在阶上的锦衣少年轻蔑的笑了笑,吩咐了那掌柜什么,而后手中的折扇一收,道了声“闭嘴”,那气场便震得在场无人再敢出声。
“若说……是我这医馆治死了人。”只见他慢悠悠的伸出右手,竖起一根手指道:“十两银子,拿钱走人。”
瞬间全场哗然,围观的人叽叽喳喳,十两一条人命,真的太过轻贱了些。
苏晖笑着靠在门框上,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十两!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吗?”果然那男人瞬间就破口大骂,这一激动,方才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点难过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你要多少?”息之紧跟着问。
“我……”那男人想也不想就要开口,却被身旁的女人一把扯住,可那女人正要开口时却又被息之抢了先。
“三千两,怎么样?”
“三……”那女人愣住,男人结结巴巴的几乎都不敢张口说话。
若说十两银子的人命太过轻贱,三千两便是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的天价,多少农家本本分分干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那女人正想开口,又被息之抢了先。
“五千两,五千两,成不成交?”他又将身体向前倾了些。
那对男女似乎是被这个数字吓傻了,而周围的议论声不知什么时候竟变了味儿。
“五千两还不满意?”
“哇塞这医馆真是大方啊……”
“啧啧,这哪里像是在讨公道,这是在卖女儿吧。”苏晖站在一旁颇为惋惜的开口说了句,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盖过在场的议论声。而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们议论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是啊……这家人是在卖女儿吧……卖女儿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天哪……这可别是女儿的病治不了了故意来问医馆要钱的吧……”
“诶诶,这家人我见过啊,住城东的,天天在家里打女儿……”
……
息之的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他偏过头,见是苏晖,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他见那两人呆在原地结结巴巴正准备说话,又掐着他们的话头开了口,这次的语气却是有些为难:“不会吧,我娶个媳妇儿都不用这么多钱做聘,你卖女儿……”
“好!就五千两!”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多数都是在指他根本不是在讨公道而是在卖女儿,处处戳他的心窝肺管子,那男人额上冒出来些许冷汗。那男人生怕息之再抢了话头,强忍着心虚抢道。
“好啊,抬上来。”息之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挥挥手,医馆的小厮便抬上来一个木头箱子,两个小厮抬得十分用力,看起来那箱子是极沉的。
“诺,五千两,你点点?”息之笑着收了扇子,指了指那箱子。
那对男女几乎是立刻就扑了上去,脚步带起一阵风将那盖着身体的白布吹开,露出一张年轻轻女人的脸,脸色苍白,唇色乌青,脖子上还有被鞭打的伤痕。现场一片哗然,妇人们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更有胆小的直接吓的哭了起来。
而那两人的脸上哪儿还有先前的愤怒难过,只布满了贪婪和欲望。可打开箱子,两人瞬间就变了脸色,那哪里是五千两白银,那分明是一箱子碎石!
“你他妈骗老子!”那男人愤怒不已,“老子杀了你!”
那男人随身带着把小刀,想也举起来便胡乱向息之砍去,息之眼见着那人飞扑过来,正到面前,他脸上笑意一收,举起扇子将那持刀的手臂一挡,那男人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的手臂连带着身体翻带向一边。息之原本就是屈膝坐着,如今顺势用左膝顶在那男人的背身上,将他狠狠贯向地面,右脚从后面扫过去,卡住那人的后腿,将他死死的压制在地面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