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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轻纱飞落,四个青衣女子抬着一顶软轿,缓缓走了进来。她们脚步轻盈,远看起来却像是飘在空中,不触到实地。
虽然外面大雨连绵,可她们四个却连头发丝都没有湿一根。软轿只用四层纱盖着,轿中女子身形曼妙,虽不见其人,但哪怕只是稍动一下,都令人血脉喷张,甚至连女子都会有一丝心动。
没有人知道翡翠娘子为什么回来这里,甚至有人猜测,难道是她看上了这里哪个人的眼睛?
可相传翡翠娘子从不会亲自动手取人眼睛,那她此番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翡翠娘子此番亲自前来,莫非也是听闻孙家老太爷去世,前来悼念?”冷州羽看了一眼苏晖,见他神色慌张,嘴角泛起一抹得意地笑,他上前问道。
“正是呢。”软轿中传出来一个女声,虽然冰冷无比,却也能令人陶醉其中。
“哦?我们各家族为了表示敬意都是楼主亲至,与江楼的新楼主却没有来,可见这位画师,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冷州羽大声道,言语间还满是愤慨,“倒是辛苦翡翠娘子阁下,有心了。”
翡翠娘子笑了笑,说:“不麻烦呢,本该是楼主一人来的,可冷家主的信不知怎么的竟寄到了我手里,我又怎能不来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慢,却不让人觉得不耐烦。
可冷州羽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黑了,他的本意是要扶翡翠娘子上位,却没想到她竟将这信的事情摆到台面上,公然打他的脸。
众人也都听出她话头不对,正议论间,却见那四名女子蹲下来,将软轿放下,一只手撩开层层纱帐,翡翠娘子就这样走了出来。
她没有穿鞋,头发挽成一个十分夸张的模样,青纱遮面,一手举着扇子,挡住了半边眼睛,而另一边的眼睛则是用翡翠在眼角妆点,映出盈盈绿光。
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翡翠娘子的真容,可她那腰只堪盈盈一握,那腿笔直洁白如美玉无瑕,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她就这样冲着冷州羽众人微微一笑,香气扑鼻,百媚横生。
翡翠娘子迈了步子,却没有走向冷州羽,而是妖娆的绕了一圈,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最终落到了息之身上。他此刻正靠着一名弟子,也正抬头看着翡翠,身后那人的袖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翡翠娘子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头也不回地就直直的走向苏晖。她走到他跟前,众目睽睽之下,后退了半步,冲他弯腰低头,恭恭敬敬道了声:
“翡翠,见过楼主。”
一语出,方才还有些小议论声的堂内一下子鸦雀无声,只见那白衣公子伸出双手将人扶了起来,手中的折扇打开,缓步走上前来,翡翠娘子自然而然的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苏晖的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向各位展示。
“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在下苏晖,与江楼第九任楼主,画师。”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周身气质干净温暖,看起来更像是个读书人。
冷州羽如今却是一脸震惊,而后咬牙切齿,目眦尽裂。
他想起来星野传回来热酒一行人去寻找颜卿卿的消息,想起来星野所说的,与江楼一行人护送颜卿卿滴水不漏,想起来星野留下的那个表示任务完成的标记。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是颜卿卿!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所以星野早就被发现,可翡翠娘子又是什么时候……
“翡翠,你来说吧。”苏晖没有看苏晖一眼,只是转身,将热酒拉到自己面前。
翡翠娘子婀娜的向前走了两步,才开了口,将冷州羽的计划娓娓道来。
朱墨观之变,放火烧山,孙家之难,桩桩件件,皆有他冷州羽的亲笔书信为凭,无从抵赖。
众人听的心惊胆战,冷州羽双眉紧锁,咬牙切齿,目眦尽裂。
只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他本可以再做长远的打算弄死热酒,可柳顾君偷走了那根簪子,逼得他不得不先采取行动,可他最后还是输了。
而苏晖则只是低下头看着热酒,仿佛这世间的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将那楼主令收回衣服里,又掏出来一根黑色的素簪。
那簪子只在簪身上有一圈银色的装饰,其他部分再无花纹雕刻。
“现在我也只有这个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再给你寻一只更好看的来。”
他无视掉热酒疑惑的眼神,轻轻将那簪子插到热酒的头上,还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
话音刚落,苏晖身后风声忽紧,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苏晖依旧维持着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只听“当”的一声,一长一短两剑相抵,凌厉的剑气将窗外的雨都震的扭曲了一下。
热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苏晖身前,她一手短剑抵挡,另一只手正握在腰间那把短刀的刀柄上。
她死死的盯住冷州羽,是这人,害死了她的父亲,将柳师父的人生搅的七零八落,如今真相大白……
“冷州羽,你弑兄弑父,你可认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冷州羽一早就输了,小可爱们猜到那个关键证人是“翡翠娘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