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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一怔:“吃什么醋?”
“我叫她倩倩,你不高兴了?”
“这又是谁教你的?”
“曲嘉明。”他老实交代,“他是倩倩的哥哥,我们在费城见面,他问我这么叫未婚妻的名字,你会不会吃醋?”
所以他这会儿看她出神不吭声,就觉得她大概是吃醋了。
元熙好笑:“你把我跟你的关系告诉你未来妻子的亲哥,不怕他揍你吗?”
“他还要跟我做联合研发,不敢跟我动手。何况他也不希望妹妹嫁给我。”
“为什么?”
其实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严格来说,他并不能算是个健全健康的人,就算家世煊赫,曲家难道家境比他差吗?还怕没有更好的选择?又何必把妹妹嫁给这样一个性情古怪,难以相处的男人?
更何况他的病有一定遗传性,听说他大哥聂舜钧的女儿也患自闭症,可见有一定家族聚集,从优生优育的角度来说,嫁给他、跟他生养后代都不是最佳选择。
难怪曲家最初相中的是他大哥,至少表面来看是健全人士。
聂尧臣却好像不在意,回答说:“他说倩倩个性太强,跟我合不来,与其婚后过得不幸,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结这个婚。”
就算这婚约是老一辈人的愿望和约定,也会有不合时宜的时候。
“可如果不结婚,你就得不到曲家支持,在公司的竞争上是不是会输给你大哥?”
“跟曲家合作还有其他方式,是爷爷他们太固执。”
聂尧臣不愿在背后多说长辈的不是,话锋点到即止,也不多说了,只坚持问:“你真的吃醋吗?”
“我要是说我吃醋,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那我以后叫你……熙熙?”
他好像听过她朋友这样叫她。
“我倒无所谓,看你喜欢怎么叫。”
其实名字对她来说只是个代号,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躯体虽然在劫难中幸存下来,但同样是受之父母的姓名却都已经不能使用了,别人怎么称呼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在乎。
“我还是喜欢叫你77。”
就知道他会这么想,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因为这个名字是属于我的。”
“谁说的,肖灼不也这么叫?”
聂尧臣果然变了脸色。
明天开始他就要跟肖灼说,不让他再这么叫了。
肖灼跟着含琦和夏婵他们去吃饭回来,走到门口连打喷嚏,一推们就看到沙发上的“坐腿杀”,连连后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夏婵差点被他踩扁,正要发作,含琦反应迅速,进门哎呀了一声,揶揄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要不要我们回避一下啊,免得干柴烈火烧到我们。”
元熙拨开聂尧臣环在腰间的手,站起来拉了拉衣服:“说好了来捧场的,别想偷溜啊,店没打烊呢,谁都别想走。”
“啧啧,现在就露出资本家的嘴脸了啊?”含琦瞥了聂尧臣一眼,“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于是也跟着站起来:“今天辛苦你们了。下午喝饮料下午茶的话,我请。”
他看Miu姐和元熙她们偶尔对一起工作的同事这样说,大家都会很高兴。
含琦却说:“这么热的天,可不是一般的辛苦,光一顿下午茶就打发了啊?”
聂尧臣看着元熙。
她便替他做主:“晚上吃龙凤楼,港式点心自助,鲍参翅肚任点,算在聂总的账上。这样可以吧?”
众人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聂尧臣第一次体会到有人替他做主却很愉快的感觉。
也许是新店折扣够力度,下午还真有几单生意上门。元熙包扎花束的技巧也是到花市那家批发门市找年轻女孩儿学的,经验不足,包得慢,她叫含琦他们先去吃饭别等她了,反正她中饭吃的晚,一点都不饿。
最不擅长应付时差的聂尧臣在她沙发上盹了过去,一楼空调太足,吹得他缩着肩膀,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然像个孩子似的,让人生出几分于心不忍。
她叫他上楼去睡,阁楼上她做了简单布置,简易的床铺干干净净的,还没有人睡过。
聂尧臣当然没意见,他困得厉害,见到她之后整个人放松下来,这时候就是让他睡稻草堆里他也能睡着。但当他躺下,元熙出来关上门后,心里总还有些戚戚焉,不踏实。
没有客人来的时候,她过几分钟就上楼去看看他,看他是不是还安稳无恙好好躺着。
等最后一束花被客人取走了,她终于起身大大伸了个懒腰,摘下围裙,锁上店门后上到阁楼去。
夏季昼长夜短,这个时间了天还没有全黑,一楼店铺布置得特别温馨而敞亮,她倒没有之前刚回到这里时那么害怕了。
聂尧臣手机上定了闹钟,自律惯了的人并不打算不顾时间地点倒头睡到天昏地暗,两个小时,他都算好了,要起来陪她去吃点东西。
因此元熙上去的时候,他正好醒过来,阁楼比较热,他的衬衫只是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领口露出一线白皙肤色,在窗外越来越昏暗的光线中晃人眼。
元熙被他这副模样撩动了欲念,之前由于种种突发事件、生病、短暂分隔两地而压抑的热,就在他那一线诱人的肤色里找到了出口,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