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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依言留步,慕惊语执笔判阴阳,挥前世墨今生,末了却是冷哼一声,一笔打散一团白光,有魂灰飞烟灭,算是替阿染出了口恶气。
可慕惊语也告诉她们说:我虽打碎了白兴之魂,却未能全散他之魄。我总有一种感觉,若有朝一日天地变幻,或许他们父女还会相遇,因为阴阳判中有载,他们还有一世的父女缘。
这一幕她记得很清楚,直到如今,即使没有这影幕依然能记得每一个细节。
她记得当时自己就说:这一世就够够的了,再来一世阿染还活不活?
风卿卿问的却是:还会再有一世吗?
慕惊语便道:你是卜脉家主,这话自然得是问你自己。还有没有下一世你一算便知,我却无能为力。
可风卿卿不算,理由是:算人算事终算不过天,天命所定,算也是白算。
再喝一口酒,画面是阿珩来求她们一起去一趟东部,为的是救人。
阿染就问:为何救他们?是你们的任务,还是我们的责任?
阿珩说:于是上面来说是任务,于我来说就是责任。于你们来说可能就是给我搭把手,让我能多救几个人出来。但是温言你得答应我,不能用灵力,世间之事要用世间之法来解决,尽人事,听天命,但求无愧于心。
于是她们去了,穿梭于战火纷飞,偶尔也有来不及躲开的子弹,划伤了胳膊。
可没人在意那些,既然是为救人,那便只是救人。
如今想想,她也算做过好事的,医毒玄灵卜,没有一脉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类。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这个理找谁去说?这笔账找谁去算?
不知何时,影幕散了,她也睡了。再醒来时闻到熟悉的降真香的味道,踏踏实实就在身边,想睁开的眼就没睁,只把手往前伸去。
才一伸就被人握住,便习惯性地将那只手往跟前拽了拽,放到脸颊下面压着,继续睡。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终于再睡不着,就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心爱之人在身边盘膝而坐,面若冠玉,身披红霞,像个从天而降的神仙。
她翻了个身,离他更近了些。他便也睁眼看她,大手轻抚上她细软的发,醒了?
恩。她冲着他笑,越笑鼻子越酸。她问他,师离渊,你是不是能长长久久同我在一处?除非生离死别,否则不会同我分开?
他微微蹙眉,哪来那么多生离死别,这天地桎梏总有一日要被打开。
打开也不过就是长命百岁,人总归是要死的。她又翻了个身,似觉得仰头看他不舒服,干脆往他身上爬。
师离渊还在聚灵阵里坐着呢,见小姑娘爬过来便也不拒绝,只张开双臂迎她,再一把将人拥住。这才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轻声细语地问:阿言,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她摇头,没有,也没谁能让我委屈着。师离渊,你的灵力恢复得怎么样了?我是不是打搅你了?刚刚是你抱我过来的吗?我忘了告诉你,你不可以离开聚灵阵,否则阵法就要失效,我还得重新再布一次。不过没关系,再布一次也不费多少力气,只要有花,我的灵力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咱们就歇一会儿,你抱抱我,我就一点委屈都没有了。
他便将人揽得更紧,像抱着个小孩子一般。但同时也告诉她一个事实:本尊并没有离开过聚灵阵,所以你不用重新再造一个。至于你,恩,是你自己滚啊滚,滚到本尊身边来的。
恩?她将他推开一些,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自己滚过来的?怎么可能,我睡觉很老实的,就算偶尔翻几个身,也不至于翻到这远啊!再瞅瞅这炼器室的直径距离,挺大的,她至少得翻三十多个身才能翻到他身边。
她得做什么梦才能翻三十多个身?
骗我!
本尊从不妄言。
那就算我自己滚了过来,可你在聚灵阵里,我怎么可能也滚到阵里?
兴许是这聚灵阵认你是主人,所以自动为你打开了一个缺口,你再滚啊滚的,就滚进来了。阿言,来了就来了,何必拘泥于形式。到本尊身边来不好吗?正好我抱抱你,你有何委屈也可说与我听,等我这灵力补得差不多,便去把公道给你讨回来。阿言,从前你总说不让我出面,怕我的身份吓着他们。可是你看,本尊不出面他们就欺负你,那与其让他们欺负你,到不如本尊直接把他们都吓死,死了就省心了。
夜温言实在很奇怪,你说你这个身份,你这个长相,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违合了?师离渊,你应该心怀天下,应该爱民如子,应该敬重每一个生命。
那你呢?你怎么看那些欺负你的人的生命?
那就不叫命!
这不就得了。你说得,我说不得?阿言,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你不能出面。她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坚持,我又不是没你不行,为啥早早就给人留下一个凡事靠男人的印象?我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自己的仇自己报,自己的架自己打,自己的家也得自己拆,绝不假手于人,那样会失去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