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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伊伊转了转眼珠子,悄声说:“这里人多眼杂,我看还是到娘娘宫中说吧。”
“到底是什么事啊?”刚一坐定,性急的瑾妃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娘娘也是知道的,沉衣已过二十,按理早该出阁。”沈伊伊抿着嘴唇,说话吞吞吐吐的,看起来很是不好意思,“皇后娘娘体恤,说要恳求皇上将沉衣许给娘娘的胞弟。”
见到瑾妃眼角眉梢中满满的不屑,沈伊伊又接着往下说:“我想着皇后娘娘端庄贤淑,她那弟弟也定然不会差了……”
听到这里,瑾妃忍不住插嘴驳道:“郡主别怪本宫多嘴,皇后那弟弟也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中人谁没听说过啊。他啊,可是出了名的骄奢淫逸,贪图享受呢!”
“正因如此,沉衣才想请娘娘相助!”沈伊伊扭身看向瑾妃,激动得杯中的水都洒了几滴。
“我,我怎么能帮到你呢?”话都说出了口,瑾妃才察觉出自己的失言。就算再与皇后交恶,那到底是皇后,不好在背后多言。她只好装傻充愣,妄图郡主也能配合,将这一篇揭过。
沈伊伊当然不会如她的愿,欺身向前,说道:“沉衣想着,皇后若是都自顾不暇了,哪还能再顾得上胞弟的姻缘呢?”
“本宫刚才一时失言,郡主还是请回吧。”瑾妃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出了送客的话。
“娘娘难道不想统领六宫,成为六宫之主吗?”沈伊伊一动不动,紧盯着瑾妃,“人都说天子无情,伴君如伴虎。今日瑾妃是得了圣恩,那明日呢?娘娘能保证皇上的心永远在你这儿吗?”
看到瑾妃的表情有些动摇,沈伊伊趁热打铁,继续劝说:“但娘娘若是坐上了凤椅,那才当真是与皇上琴瑟和鸣,母仪天下。到时候,纵是皇上的心到了别人身上,又有谁,能撼动娘娘的位置呢?”
沈伊伊的一番话终于起了效果,瑾妃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沈伊伊也不催她,借着宫女们不在身边的功夫,偷偷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悄悄地卡到了瑾妃的桌子下面。
半晌,瑾妃终于动作了,她搭在桌角的手慢慢握紧,转头看向沈伊伊,哑着嗓子问道:“郡主想要本宫如何相助?”
沈伊伊满意地笑了,也不急着回答,慢条斯理地端过杯子,轻抿一口:“太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骄奢放逸,专横跋扈,这大好的江山社稷,要如何放心地交与他手中啊?”
看着神思恍惚的瑾妃,沈伊伊垂下眼睫,摩挲着手中的瓷杯,不知姜笛那边情况如何……
另一边,被皇上以怕传染的借口从宫中打发走的皇后也遇到了一个人,正是姜笛。
那日沈伊伊以学习女红的名义进了姜笛的寝宫,和她商议趁乱奔逃的事宜。沈伊伊认为,想要昌武帝疏忽后宫,只能让后宫内乱,扰乱皇上心神,让他想到后宫就头疼。
而后宫内乱的关键,自然是皇后与瑾妃。一山不容二虎,同理,一个后宫也无法出现两个掌权的人。因此,她们两人决定一人负责一个,让皇后与瑾妃的矛盾更加激化,直至无法掩盖。
想到那天的种种,姜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皇后,露出了笑脸。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姜笛一改平日的冷清模样,低眉浅笑地问安。
皇后虽胸中怒气正盛,但顾及到六宫表率的身份,还是尽力挤出笑脸:“晞贵妃不必多礼,你我同为陛下xx,自当融洽友爱。”
“娘娘说的是,姜笛受教了。”姜笛低着的头微微抬起,对皇后怯怯地笑了笑。
这一抬头,她额头上的一大片淤青就一点也遮不住了。那大片淤青附在白皙肌肤之上,煞是惹眼。
皇后自然也看到了,关切地问道:“妹妹额头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样严重?”
“没什么……”姜笛赶紧把头又低了下去,抬手捂住淤青,目光闪躲地说,“多谢皇后关心,妹妹的额头并无大碍。”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本就怒气冲冲,看姜笛这幅遮遮掩掩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妹妹不敢!”姜笛低呼一声,这才把原委道来,“只是昨日遇到了瑾妃,我没注意,与瑾妃相撞,被她挥手撞到了假山之上。”说完,她还好心地补了一句,“瑾妃肯定不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姜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截了过去,“瑾妃惯是张扬,只要是被我看到的,无论大大小小,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不占理的事!”
她本就与瑾妃针锋相对,今天又接二连三受了瑾妃的气,大仇小怨一时齐齐涌上心头,当即怒道:“瑾妃蛮横霸道,丝毫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恶!可恨这贱人蒙蔽住圣上的眼睛,妖言惑众颠倒黑白,假以时日,本宫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娘娘……”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胆战心惊地听着皇后发泄一通,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姜笛,赶紧出声提醒皇后,身边还有其他的人。
皇后先是不耐地瞪了那宫女一眼,余光扫过姜笛,这才悻悻住了口,又挂上一个大气端庄的笑容:“当然,也是为后宫这众多姐妹们讨一个公道。”
“皇后娘娘慈德昭彰,深明大义。六宫之中有娘娘这样的人来统率,当真是我等姐妹之福。”姜笛只当看不到皇后的失态,闭着眼继续溜须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