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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瞧她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轻轻吹了一口杯中的茶,问道,“双双,你是因何故到这府中来做丫环的?我看你这模样倒不像个丫环?”
双双为江蓠摆放茶点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笑道,“二小姐好眼力,哪有人生来就是伺候人的丫环呢?我现在虽是丫环,但从未将自己当做丫环,我来府中做丫环,也是因为长公主允许我读书学医才来的。”
“读书学医?”
“是的,二小姐。我家世代从医,祖父从前是长公主府上的大夫,艺术精湛,颇得长公主信任,长公主嫁给征东大将军后也跟随长公主来了江府。”
“所以你便来江府做丫环?”江蓠觉得有些说不通。
“自然不是。”双双已经在江蓠身旁坐了下来,她倒是真不把自己当下人。
“我父亲虽然也是大夫,但是他喜欢游走四方,一边行医一边学医。我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后,我便也开始跟着父亲外出行医。”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似有些难过,而后又继续说道,“但两年前,我父亲在定州采药时,遭遇山洪,被山间巨石砸死了,我无依无靠,只好回都城找祖父。”
江蓠听到这里微微怔住了,“所以,你两年前是一个人从定州回到都城找你祖父?两年前,你应该才十二三岁吧?”
双双却笑了笑,“是啊,那时我还不满十三岁,安葬了父亲,便一个人一路北上,走了大半年才走到都城,我到都城时狼狈得祖父差点都认不出我。”
“佩服!”江蓠放下茶杯,由衷的朝她拱了拱手,“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江蓠真心的佩服你!”她的话江蓠虽然还不尽然信,但还是暗道这双双倒也是个奇女子。
“那你为何一定要做丫环呢?”江蓠又问道,“你祖父竟然同意?”
双双笑着答道,“我祖父自然不会让我做丫环,他还希望我将来开一个医馆呢。”
“医馆?”江蓠的眼睛亮了亮,这地方她熟啊。她母亲本也是大夫,付神医出去行医时,付神医的医馆从前也是靠她母亲一个人撑着。想不到她与这双双倒有很多相似之处。
“对啊。”双双又道,“我祖父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在都城开一个医馆,这样既能体面的养活自己,也能将我家的医术继续延续下去。如今我做丫环,是因为有两点考量:一是因为想跟着府中的管家嬷嬷学一些管家的本事,我想着着对我之后经营医馆有好处;二是长公主让我在府中白吃白住,还让我跟三小姐一起读书、随意读府上的那些医书,我总得为长公主做些什么才合适。”
“原来如此。你倒是个有想法、有勇气、还知恩图报的姑娘,不错。”如此一来,江蓠便彻底相信了双双的话,并觉得此姑娘定是前途无量。看着一脸憧憬的双双,江蓠不由得笑道,“看来,这都城道倒是个好地方,我应该是没有白来。”看来,她除了报仇,还是可以在都城做点其他的,若是帮这双双开个医馆似乎也不错。母亲说过,无论何时何地有何境遇,行医积善总没错。
双双眯着一双笑眼,“是啊二小姐,这都城之后便是你的家了,你会喜欢的。”
正聊着,热水也放好了,江蓠便去沐浴了,双双又去厨房吩咐给江蓠再加一个去寒气的汤。
第8章 恩仇(一)
洗漱完毕,又吃了些东西之后,江蓠便在自己的新床上歇下,等到醒来时,便已是黄昏。
这时双双来到床前,说是该去给长公主和大将军请安了,江蓠时才想起此刻她已经身在江府。
迷迷糊糊起了身,又换身了双双准备好的新衣,江蓠便有些不情不愿的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长公主和江坤都在,江炎也在,却独独不见那个传说中的三小姐江嫣。江蓠暗啧,看来这江府的人倒是很有个性呢,一个个的都把对她的不欢迎表现得这般明显。
“蓠儿,你怎么才来?”江蓠还未步入厅中,江坤微微责备的语气便传来,江炎也循着江坤的声音望去,便见到了一红衣美人,瞬间失了神。
这是江蓠?
这是那个一身粗俗不堪的、灰头土脸的乡下丫头江蓠?
江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蓠此刻已换上了女装,看的出来,她并未刻意装扮,也未施粉黛,却已足以将人惊艳。
一身简单的大红双绕长曲裙,曲裙边是简单的黑白窄带镶边,裙身用金线勾勒着些许精致图案,而她腰间是一条金边黑色腰带垂落至膝盖,发髻梳成女子简单的单螺髻,发间配了一根浅白玉簪,娥眉浅勾,樱红小嘴,不需施粉黛,也不需要华丽的衣衫,只需最简单的衣着与配饰,便已将她的美完美呈现。
江蓠的美,是有灵性的,与他以往见到的所有美丽的女子都不同,她的这份灵性的美中透着吸引人的恣意与洒脱以及傲视万物的狂傲,是引人入胜的神秘,最能制服男子的心。
江炎一时不敢相信这竟是自己的妹妹,也微微遗憾她是自己的妹妹。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江蓠粗布衣衫和粗俗的言行举止之后竟藏着这样出众的姿色呢?
狠狠甩了甩头,强行移开自己的目光,也按下心中些许怪异的念头,江炎又看向自己的母亲。
长公主此刻仍低着头,手中的佛珠也还一直转着,江蓠已经走到她跟前同她行礼,她也没有抬起头看江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