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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了几日药,即使头风发作,也没有那么痛了,整个人的精神气色也好了不少,病情大有好转的趋势。
沈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沈德泽最是高兴,特意告了假,日夜陪伴在自己夫人身旁。
沈君玉因还在婚期,也不用去礼部,自然也是每日在母亲床前尽孝,亲自抓药研磨自不必说,甚至下厨学做沈夫人爱吃的菜,其孝心可嘉。
人们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是若是见了都城第一个公子下厨炒菜的身姿,怕就没人这么说了。
沈君玉今晚又下了厨,做了沈夫人爱喝的鲫鱼汤。
鱼汤做好,沈君玉与景行等人刚要出厨房,却看见云梦与明月也刚好来到了厨房。
“君玉,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云梦见厨房油烟极大,便只在门口问话,“咳咳……你今日做了什么?都做好了么?”
“阿姐你怎么来了?”沈君玉见了云梦,微微吃惊。因小时候那场意外的大火,从此云梦怕烟怕火,到了厨房这样的地方,对她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阿姐,厨房烟大,我们去外面说话。”说着,便带着云梦出了厨房。
很快便出了厨房,来到空旷的院中,云梦又问道,“菜都齐了吗?”
“齐了。”沈君玉说道,语气责怪又关切,“只是阿姐不该来此处。”
云梦柔声道,“无妨的。我也想为舅母尽尽孝心。只是到底还是帮不了你什么忙。”看了看丫环小厮们端着的菜,又问,“你又吩咐厨房做了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沈君玉并未立即回答她,而是吩咐丫环小厮端着鱼汤等菜先去正厅,这才回过头来说道,“吃不完就赏给下人,反正浪费不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慢慢走在丫环小厮后面。
云梦故意放慢了脚步,似乎有话说。
沈君玉见她犹豫不决,只好问道,“阿姐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云梦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你每日吩咐厨房做了那么多菜,其实是将江蓠的那份也做了,是吗?”
沈君玉脚下分明顿了一下。
却又继续向前走,“君玉不是很明白阿姐在说什么。我们沈府虽然不比从前了,但一顿饭还是吃得起的,菜多一些又算什么?”他眼神微微暗了下去,身上似乎也笼罩了一层冷气。云梦见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是了解他,他露出了这样的神色,便代表着该结束话题了。
两人各自静默,继续行走,一路上都没了话。
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处处是大红,除了宾客盈门,一切仍和沈君玉与江蓠大婚那日一般无二。
遗憾的是,这满目的红,从一开始,便带了太多的讽刺意味,如今看来,更是如此。
轰动都城的盛世婚事,如今仍轰动着都城——新娘子新婚之夜逃出洞房花烛夜,与人赌钱、喝酒、险些气死公公婆婆、婆婆卧病在床之际,众人皆担忧之时,新娘子仍然没事人一样整日在外面与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诸如此类的话,随便走在都城的某一个有人的角落,便能够听到有人在说。
渐渐的,人们觉得那场所谓的盛世的婚事,不过是都城人的盛世婚事,与婚事当事人沈君玉与江蓠似乎没有一点关系。
江蓠仍玩她的乐,赌她的钱,喝她的酒,做尽别人眼中的荒唐事,仍做那不可一世的野丫头。
沈君玉仍做他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每日忙碌,尽职尽责做着他该做之事,对江蓠的胡闹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云梦这样暗暗的想着,心中更加替沈君玉感到不值。
继续走着,一行人很快便从厨房来到了主院。 。。。。。
主院厅堂的饭桌,已经摆上了一些菜,沈德泽扶着沈夫人也来到了桌前坐下,见了沈君玉和云梦来了,两位长辈脸上都堆满笑容,可见类似今日这样四人同桌用饭的时候并不少。
四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落入了江蓠眼中,顿时觉得有些刺眼。
瞧着他们,江蓠眸光暗了暗,背着手,却还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厅堂,还未走到那四人面前,脸上便又堆满了笑容。
“哇!有饭吃,太好了!”旁若无人的入席,在沈君玉身旁坐下,看着满桌的菜肴,眼睛亮了亮,在桌上四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拿了筷子便要夹菜了。
“当!”
沈君玉最先反应过来,在她夹上菜之前,手疾眼快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胡闹!”
看她一眼,脸色沉了下去,“总是没个规矩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筷子递给春华,吩咐春华去拿一副新碗筷过来,只看江蓠一眼,便继续吩咐下人布菜,对江蓠的忽然到来,并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余下三人见眼前画面,脸上表情却千变万化,一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主要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江蓠。
他们对待江蓠的态度,实在有些复杂,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江蓠是一个胡闹者、荒唐者,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数不清的祸乱,于他们而言,她是一个破坏者,是一个罪人;但偏偏又是这样的江蓠,先后救了云梦和沈夫人性命,是云梦与沈夫人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们一时也不知该拿江蓠如何是好。
沈君玉或许最先知道他们如今正陷入这样的一个局面中,所以更加拿江蓠没有办法,因此对她的胡闹便选择睁一只闭一只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