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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愣愣地戳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好看见保安过来了,赶紧说你们别在这闹了,保安过来了。女孩儿应了一声,男孩儿还是火气冲天,大声嚷嚷谁来也不管用,谁懂得忠诚谁就过来说说……
我不敢再纠缠进去,赶紧转身走掉。
走开了我就一直琢磨,所谓的忠诚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到了门诊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买药时差点跟护士说您给我来盒忠诚。
我回去时那对小情侣已经不在了,我闲得无事,心里感慨万千:这么个平凡的夜晚,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纪念它,但这种平静只是对我,这个平凡的夜晚,在刚刚那对儿情侣,也许就是他们一生铭记的一夜,这一夜远比其他的一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来得沉重。
人是种自相矛盾的动物,我们总在感叹年华似水,岁月无痕,其实我们感叹的那些无痕岁月,只是因为平淡不愿提起罢了,那些生活或生命中的转折点却无一不被我们刻意地用某种情感做下了标记。
对于这些被标记了的时光,聪明人往往也不会时常追忆,或者是嗤刻舟求剑的自愚以鼻,或者是敬心境在脚下面目全非的黯然而远之。有些东西,无论美好还是尴尬,都只能当作此时的一种享受或忍耐,彼时更有其他,抓住旧物不放的人往往不是因为不够豁达,而是对现在对未来的茫然和惧怕作怪。
时间就是这么个东西,无论她给我们的美好与否,最好能及时品味,剩下的就留给她自身去沉淀,强扭的瓜不甜,甚至很苦吧。
第十三章 所谓忠诚(4)
上了楼我赶紧打开王雪的信读了一遍,说的还是生活里的一些小事儿,字里行间看得见她的快乐。
两个陌生的人偶然相遇,在被现实隔离后我还能安静地分享着她的快乐,这就是时间给我的一个惊喜,我是那个无意中被美好砸中的人,这样的我,在今天这样平白的日子里,是幸运的,也是愉悦的……
我刚洗完澡要睡,电话突然响了,拿过一看是毛子。
我还沉浸在自己一个晚上营造出的平淡里,怕这小子有什么破事儿来搅局,看看又是他家里的电话,觉得不会有什么急事儿,就没接。
电话一直响了十多分钟,我把它压枕头下面,一遍遍欣赏着铃声,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我正高兴,来了条信息,我一看是毛子发的,他说我五分钟内不回电话,他马上过来找我。
我心有不甘地打过去,电话一通我就抢着说你丫什么事啊,洗个澡都让你拽出来了。他那边的声音有点低沉,问我洗完没,我用鼻子长长出了口气,说完了,不完怎么打电话。
毛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他说洗完你来接我,马上。我刚想问什么事儿他在那边就给挂了,再打过去一直占线。
我一边骂着他一边套上衣服,担心这小子真有什么事儿,急匆匆往过赶。
我到时发现他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见我来了开门上车,走出去一首歌了他还没话儿,看他挺沉闷,我想活越下气氛,我说你丫跟我装大爷呢啊,我半夜跑出来你也不意思意思,他头都没转过来,看着前面说一会谢你,看那样子好像心事儿不轻,我吐吐舌头没再说话。
进了酒吧这小子张嘴就要十瓶啤酒,还是不说有什么事儿,我肚子里叫苦嘴上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小服务员儿嘴咧得跟见了大爷似的把酒拎上来。
酒一挨桌儿毛司令二话没说一瓶就灌进去了,咂咂嘴又伸手去抓,我一看赶紧拉住他,抄了一瓶一边喝一边看他,我说你甭使坏,叫我出来还想不给我酒喝,你等我追上你再说啊。
毛子挣开我的手又把住一瓶,站起来就吆喝服务员,我知道他这是较劲儿还是要酒,硬把他按坐下了。他闷着喝下去四瓶,终于开口了,一张嘴就把我吓一跳,毛司令声音阴冷低沉,听起来恍若隔世,他说强子,我成王八了!
第十三章 所谓忠诚(5)
我猜到了个大概,是徐芳那边儿兵变了。
从毛子带着愤怒和酒气的话里,我大概还原了现场。
毛子那天跟我吐露心声以后,一腔热血杀到了秦皇岛,提前电话也没打一个,到了就直接奔海边儿去了。
给徐芳打电话,关机。等到太阳快落山了电话才打通,徐芳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惊喜,倒是有些责怪,嫌他太冒失,电话也不打一个就跑过去了。毛子不觉有异,涎着脸一阵白话儿,徐芳最后终于答应去找他。
她到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俩人一见面毛子就把精心设计的浪漫大餐摆出来了,他本以为徐芳会激动得一塌糊涂两眼泛光三羊开泰四通八达心花怒放,不想这闺女特冷静地站那儿,看着毛司令心潮澎湃地完成了一系列的高难度煽情后,还没等他开口就说毛子你不会是要跟我求婚吧?
毛司令当时还天真异常地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说你把那不字去了就对了,没想到暴风雨的确就要来了,但不是两个人的,那是属于毛子一个人的。
徐芳转过身,背对着毛子说你先别这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结婚呢。
毛司令热脸贴了冷屁股,有点儿急,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现在不能跟我结婚那你能跟谁结婚?徐芳说毛子你别胡搅蛮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不合适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