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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烟深吸两口,我把身体在规矩的方形沙发上展开,这一晚上总算是能随意地摆个架势了,刚刚那场饭局憋得我现在都想跳起来大叫几声。
“要想立,先当秘。”这是一个久在官场却终究不得志的落魄之人告诉我的,我在西直门地铁碰见此君,我那天正好去见一个客户,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回来时又恰巧跟毛子小喝了点,估计他是把我也当成了官场失意之人,部分青红皂白一顿教导,言语中也颇有些滋味
等他得意洋洋地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难得清净的地铁站里发呆时,我才恍然大明白,这人八成是个我听说过没见过的高智商疯子。
前段时间有几个科学家凑在一起一阵横竖研究,最后得出个结论:精神不正常的人往往在某些方面有常人难得的造诣。后来我跟毛子又深入地研究了一下,结论是在某些方面有特殊造诣的人,往往是精神不正常的。
我们都想标榜自己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却又都想自己能在某方面有别人没有的天赋和造诣,这似乎有些矛盾的两个念头琢磨得太深了,没准真就把人逼疯了,那时候没准也能灵光闪现地来点儿天赋,但是这天赋却又根本无法带来当初如饥似渴的愿景了。
也许,人的悲哀不是不能得到,而是得到了却不能享受。对的东西出现在错误的时间,也不过是个闷响的狗屁吧。
胡思乱想着,我不禁叹了口气,恰巧郭天走了进来,听见我打住的半口气儿,问我这是怎么了。我笑笑说没什么,示意了下手里的烟说正准备偷着奢侈下,不想被你发现了。
郭天还是一如既往爽朗地笑了笑:“没想到老弟也是瘾君子啊,同道中人,同道中人,来,我带你去腐败下。”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跟上,转身朝外走去……
第十六章 之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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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郭天带我去了天府的烟馆儿。
所谓烟馆儿,说白了就是瘾君子为了把自己的那点儿活动上升个档次,便弄个屋子专门吸烟用,名字有点儿学“饭馆”的意思。
这种馆子建在外面是环保,比如火车站里,而在这天府之中,似乎就应该是对奢华的一种附属和追随了吧。
馆子里依旧是灯光昏暗,进门正对的墙上是一幅清人卧床吸土枪的水彩画,想必也是名人手笔,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画下的落款,就又被左边墙上的一组烟画儿给吸引过去了。
烟画儿是二十世纪左右随着香烟盒子所增,上印图案,类似于现在小食品里的卡片儿。据说早期正版的烟画儿,保存到现在出手也是价值不菲,这个倒是不难理解,有钱人玩什么什么就值钱。
主任曾沉迷过一段这种小纸片儿,后来终究因为财力有限不得不放弃这个他认为能使自己跻身品味人士的爱好,据说当今市面儿上叫卖的多数是后期的或者干脆是仿做的,那些早期的正版烟画儿当真是一“画”难求。
我仔细看着这儿的烟画儿,这些卡片儿虽然小,但画得却很是精致,纸张的边缘因为年代的关系微微发黄,每张都单裱在一个小框子里,一套串联起来正是一个故事。
从框子的精致程度便可以推测出里面的小小纸片来历不小。再细看,我发现烟画儿上图案线条的边缘有些毛躁,似乎不应该是精品所有的特性。
郭天一看我的神色就知道我在好奇什么,随口告诉我那是手绘的原版,我咋舌了咋舌,心下一叹:看来这天府的金贵,就连雷子极尽的夸张也未必盖得住。
郭天给我点了支雪茄,我对这东西不怎么感冒,觉得抽着只是呛人,品不出什么味道,倒是之前切烟等一系列的动作让我很感兴趣,看着郭天用一个精致的钳式雪茄切刀跟斩人头似的把烟嘴咔掉一截,不禁有点跃跃欲试。
抽雪茄这东西跟高尔夫有相似的地方,有点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你抽得起一根儿烟,哪怕是古巴手工卷制的,你也打得起一场球,哪怕是有名的豪华场地,但是你那用来干活的家伙好不好意思掏出来就另说了。
以前一个朋友给我说过,贵点儿的雪茄工具一套下来要几万元,档次再往上找那价儿就不好说了,往往要看东西是什么来头,据说当年跟随前苏联某位首领多年的一个破烂切烟刀流到国内,最后被一个煤矿老板六百万收入囊内。
郭天的切烟刀用过后在一块儿皮子上擦了擦放进一个小木盒子里,从他的珍惜劲儿上便知道这个没巴掌大的东西必是价值不菲。
我扫了两眼,没表现出什么兴趣,主要是怕露了穷人的怯,郭天见我不问,也就没跟我显摆,看得出他这人还是蛮低调的。
吞吐着浓浓的烟雾,我躺在檀木的古董太师椅里朦胧欲睡,想必这雪茄也是上等货色,抽上那么一口,稍稍吞下些烟雾,一丝润着香气的烟便从喉咙缓缓而过。
这烟气似乎并不下而入肺,却是从口腔的某个缝隙慢慢地渗进了大脑里,让人颇有几分醉意,却情迷而意不昏,我慢慢地享受着这种少有的朦胧,心里却忐忑不安,郭天这样招待我,是大手大脚的待人习惯还是别有所图?
我们出来时已经十点了,在走廊里郭天别有用心地问我是否想在这里过夜,我虽然想到了吃饭时风情万种且不失优雅的服务员,却也只能苦笑一声,坚决地摇了摇头,借口晚上有约,谢绝了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