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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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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又将贺云樱捎带上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贺云樱也是习惯陪着霍宁玉散步的,当下母子三人便从慈晖堂里出来,往王府花园方向过去。
    贺云樱习惯地挽着霍宁玉的左手,萧熠则走在霍宁玉的右边。
    “对了,樱樱,现在府里的孝期也结束了。有些事情也可以想想了。”霍宁玉虽然与萧熠才是亲母子,但过去八年分离,反而远不如与时常相见相伴的义女更有话说。
    又拍了拍贺云樱的手,“先前在宫里,蒋贵妃提起的文澄这孩子,我还觉得太唐突。如今看起来却也不错。但你在淮阳时先认识仕晨的,是不是?”
    “是。见过两次。”贺云樱含糊应了。
    “伯曜,你觉着他们二人谁更好些?”霍宁玉忽然转向萧熠,认真问道。
    萧熠心头像被刺了一刀。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后宅之中常见之事,便是身为正妻正妃,甚至中宫皇后,要为夫婿挑选妾室。
    而所有人似乎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贤良之事。
    他自己虽不这样想,先前却也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其实是混账至极。
    但此时此刻,他居然觉得自己好像体会到了一点这样的心情。
    不过下一瞬,萧熠还是赶紧将这个荒唐的联想丢开,干咳一声,和声应道:“这个,窦启明治学专注,蒋际鸿长于经济,二人都是文渊书院高足,学识都是不差的。”
    对于萧熠这个四平八稳的回答,霍宁玉并不满意:“这也太笼统,比荀师姐上次点评的还简单。”
    重又转头去问贺云樱:“罢了,治学经济都是小事,要紧的还是心意。樱樱,你自己觉得哪个更好些?”
    一阵晚风拂过,几声秋蝉鸣。
    但对于萧熠来说,此刻天地都是宁静而凝重的。
    他甚至没有留意到,他的脚步虽依旧是平稳地跟着母亲,呼吸却几乎要屏住了。
    “他们都很好。不过我暂时不想议亲。”贺云樱弯了弯唇,“长幼有序,府中既已除服,还是先为兄长定亲要紧。我不着急。”
    “两个你都不喜欢么?”霍宁玉很了解贺云樱的性子,听得出她语气中并无羞涩之意,不像心有所属。
    而贺云樱听着霍宁玉的语气,竟是遗憾非常,不由失笑,同时不忘继续祸水东引:“我并不着急议亲的,您还是先顾兄长的婚事罢。”
    不料霍宁玉却并不想管萧熠的婚事:“你不了解你兄长的性子,他从小就有主意。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的,总是藏在心里。他若没将事情决定下来,即便问了,九成九也是没结果的。”
    这番话说者无心,两旁的听者却各自沉默了几息。
    接着贺云樱便主动岔开了话题:“哎,母亲,你看那一树的桂花已经开了,设宴那日可以做桂花糕了。”
    霍宁玉点点头,其实刚才的话题也大半是闲谈,顺着这个话头,便改成了商量设宴之事,再说说走走半晌,便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转日一早,萧熠便下了帖子给蒋际鸿,窦启明,聂言二位大儒,荀先生,并书院中的另外几位仕子。
    其中有两位是曾经到南阳居帮忙修缮竹舍的,另外也有他原就预备拉拢的。
    请帖的名义只说五日之后,设宴赏花吃酒谈论书画,人数不多,只算小宴。
    因着今生萧熠与文渊书院关系甚好,帖子一经发出,很快便收到回复。就连他原本以为不会应约的荀先生,也同样回帖相应。
    到得七月十九,文渊书院众人如约赴宴。
    小宴设在了王府的东花园,刚好就是前几日贺云樱发现桂树盛放之处。
    为方便众人叙话,采用诗会花宴常见的铃兰席。菜品以为蟹为主,清蒸蟹,蟹黄羹,蟹粉汤包。另辅素菜六品,清甜果品四道。
    分量不大不小,一色豆绿徽窑釉盘盏,素净雅致。
    花园中又设盛放的名菊与山茶数盆,再加桂树芬芳,无须任何丝竹歌舞,已然十分怡人。
    萧熠本就人物俊秀,才华出众,前世里之所以被士林清流弹劾厌恶,是因为他手段狠辣,行事冷厉,与大多数书院推崇的君子之仁几乎相反。
    今生既然着意怀柔笼络,面向书院众人自是一派谦逊,与宴众人皆如沐春风。
    开场见礼与客套话讲完,萧熠主动向蒋际鸿与书院众人再次举杯敬酒,再四感谢有关引介南阳居,并在霍宁玉养病期间多次探望照应:“尤其文澄兄,我定要再敬一盏,文澄兄随意即可。”
    言罢,自己将杯中之酒一言而尽,又伸手示意蒋际鸿不必全饮:“原是我感谢文澄兄,文澄兄酌量而行便是,千万不要勉强。”
    其实若不是霍宁玉归来,蒋妃仍是萧熠礼法上的继母,蒋际鸿身为蒋妃的侄子,是可以与萧熠以表兄弟相称。
    不过他为人机敏谨慎,即便前世蒋妃地位不变,也没有那样称呼过,始终执礼恭谨,丝毫不敢僭越。
    此刻当然也是谦逊退让:“王爷实在言重。老王妃虽非书院子弟,却与几位先生皆有昔年同窗之缘,也算学生的师门长辈,略尽绵力本就应当。”
    不提霍宁玉与蒋侧妃这等妻妾尴尬身份,只以师门论交往,对于在场书院诸人而言,确实更加妥帖。
    有他范例在前,当萧熠向窦启明再敬酒,也是几乎也是一样说辞。只是窦启明到底实心,多补了一句:“……且老王妃在南阳居养病这二十日,还是县主殷勤侍奉,极尽辛苦,我等同窗能尽之力有限,实在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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