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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明着燎火么!
萧熠立刻便转身去亲她,外室本分倒是鞠躬尽瘁到可歌可泣,至于男德已经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尤其想着她先前的话,说不得再几日就得安排离京,那下次再见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后。
莫说一两个月,他早已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一两个时辰都不想分开。
可他知道贺云樱是对的,不管他对这次出京回京的事情做了多少预备功夫,人力终有穷尽,百密难免一疏,为了他们的将来,竭力谨慎才是对的。
缠绵许久,终于分开,贺云樱从萧熠这样激烈的行动也大约知道他的心情,又主动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好好在外做事,我偶尔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想你的。”
“这一点点,已是我万千之幸。”萧熠笑笑,紧紧抱住贺云樱,亦再次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这小妖精,他真的是不舍得松手片时。
但是贺云樱显然很舍得,缠绵之时不小气,放手之时更大方。又与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去了:“你先预备着,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柏秀才家中有事,不日离京。”
萧熠点点头,他当初本也预备过了进退之路,哪怕贺云樱不过来与他商量,他当然也有应变之能。
只是,看着贺云樱行动言语如此利落,毫无迟疑之意,萧熠还是心里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迟疑了一下:“东家不是骗我走吧?会不会我离京两个月,回来你已经与旁人定亲了?”
贺云樱一怔,随即点头笑道:“这想法不错,也可以啊。”
“那——”
萧熠当然知道贺云樱这句大约只是玩笑话,可是她眼眸清亮,笑容舒展,分明是对这个说法全无芥蒂,让他觉得若是之后二人分隔两地,贺云樱要是真的遇到什么才子君子,说不定也就理直气壮地自去定亲嫁人。
“那东家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放心离京。”
贺云樱听了这话反倒戒备了:“你先说来听听。”
萧熠叹了口气,过去再次牵了贺云樱的手,温柔地望向她:“我真的舍不得跟你分开,但我若是再将你圈在身边一回,才是万死莫赎。我知道天下君子良人许多,我走之后,你要是真的有什么考量,便叫人给我传个信,成不成?”
贺云樱不由弯了弯唇,本能想开口笑他一句,但一时间心头竟也是暖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原来全然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会放下很多东西的,也会忘记很多东西。
譬如,以前当她那样喜欢萧熠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想过“做外室”有多少的隐忧。
当然,她还是确认了当时的萧熠并没有妻妾亲事,毕竟忘记自己的许多东西就算了,伤害另一个女子却是不能的。
而眼前的萧熠,同样也忘记了他自己原本是一个多么优秀出色的人,哪里有人能轻易与他的光芒比肩呢?
他也忘记了他对她的付出,因为喜欢到一个地步,便觉得给自己喜欢之人付出什么都是应当的,就如同以前的她一样。
“伯曜。”贺云樱再次轻轻叫了他的表字,“若我跟旁人定亲,你会过来抢亲吗?”
萧熠知道这当然有些顽笑的意思在当中,可他认真地想了想,同时也再次将贺云樱搂在怀里:“若是上辈子,我会。那时局势复杂,我不想让你即刻进王府,怕护不周全;可也可不想等,就是怕旁人觊觎算计了你去,才会先圈你在蘅园。”
顿一顿,他又深深舒一口气:“但现在,我会来问你。你要让我抢亲,我就抢;你要我做外宅,我就做;你要我滚,我就……悄悄远处看着你。总之,除了不能不喜欢你,旁的都听你的。”
贺云樱心头那暖洋洋好像要溢出来的欢喜,此刻是再也压不住了,她唇边不自觉地满了笑意,鼻尖又莫名酸酸的,想笑又想哭。
“那我现在要你出京去好好办差。”贺云樱觉得自己大概是前世已经说过许多甜言蜜语了,此刻舌尖纠结再三,最终说的还是这样大事为重的话,只能在尾巴上多缀一颗小甜枣,“咳咳,也不耽误你想我。”
“当然不耽误,什么都不会耽误我想你。”萧熠再次亲了亲贺云樱的头发,随即咬牙送她出门,“东家还是回去罢,你多在这边耽延一时,我便更难下决心重新离京了。”
“真的么?”贺云樱走到门边,再次折身望向他,“那……我若告诉你我也舍不得你,你是不是更难了?”
萧熠无奈颔首:“这是自然,我们好容易——”
“那,我确实。”贺云樱狡黠一笑,“我其实也每天都想你呀,喜欢被你抱抱,亲亲,很舍不得的!”
说完,她就走了。
留下萧熠一个人,站在原地好生无语。
几乎是等到院子门都关上了,他才气愤愤地也关了房门,不知道该抓起什么东西捶一顿——这小妖精就是非要让他难受不可!
什么棍子甜枣,今日这算以枣为棍么!
不过,萧熠这次的无能狂怒,到底还是带着甜枣香的,自己又气又笑了半日,便折去北院将事情都安排了。
再转日,贺云樱铺子里、家里,并书院里几位相熟的同窗,都听说了柏秀才家中有事,不日就要离京返乡。
众人大多惋惜,因为柏秀才所抄书本工整漂亮,每本都卖了好价钱,编纂的那十册名家辑录更是拿出去便立刻高价售空,铺子里的一半利润其实都是得益于他的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