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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揽书攥紧了手,而寻画则担忧地看了舒如绰一眼。以郡主的脾气,恐怕今日,又要受委屈了……
见舒如绰沉默不语,荣淑公主趾高气扬的笑了。就知道舒如绰这个胆小鬼是不敢辩驳的,她广袖一挥,转身便要走。
哪知舒如绰出乎所有人预料,伸出暖在汤婆子里的手,扯住了荣淑公主的衣袖,直视着荣淑公主的眼睛,一字一顿,毫不避让:
“荣淑表姐这步摇上的夜明珠,可真是又大又亮,不知道是多少官员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才能让表姐如此得意洋洋。”
当初她也戴了明珠步摇,甚至比荣淑头上那颗要大,这些话,便是荣淑讽刺她的,如今,她原封不动地奉还回去。
荣淑公主刹时白了脸色。
姑娘之间斗口角算不得什么,若是牵扯上了朝堂,就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事。
“舒宁,在说我之前,不妨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见惯了这些,荣淑公主反应敏捷,迅速别过了这个话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顿时就有贵女极其不客气的轰然笑了,窃窃私语,似乎是在指指点点。
舒如绰无声咬紧了牙关。又拿她的出身说事。
正欲开口回怼,忽然有一声爽朗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随之是数人脚步踏在雪上的窸窣声:
“舒宁郡主是什么身份?郡主乃太上皇之孙,皇上之侄,封国长公主之女,荣淑公主问这话,本小姐可就不太明白了。”
闻得这一声,舒如绰转眸,看见来人是谁后,怒意顿消,眼底笑意荡漾:“初晓。”
“唐初晓?”荣淑公主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这是我和舒宁的事,你来插什么手?”
“我和你的事?”舒如绰闻言微挑唇角,笑意却未及眼底:“荣淑表姐带了一众南面官贵女挑衅本郡主,这也算你我的事?”
“可不是。”没有想到一向忍耐的舒如绰竟然开口反驳,唐初晓眼底也多了几分欣慰笑意:“公主这是欺我北面官无人,还是觉得南面官可以只手遮天?”
话落,唐初晓身后的一众北面官贵女都目光凌厉地瞪视着荣淑公主身后的那群贵女。
辽朝官员分为北面官和南面官,北面官多由辽朝人担任,而南面官多是由来到辽朝的大昭人担任。
唐初晓,是辽朝于越之女。
辽朝有言,宰相易得,于越难求,超一品的于越,才是真正的百官之首。
不过,于越乃是辽朝特有的官职,隶属于北面官,所以与唐初晓亲厚的,都是辽朝北面官的贵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对峙下去,恐怕后果难以收拾,贵女顾思温从荣淑公主身后走出来,打了个圆场:
“都别在宫外站着了,天寒,若是冻坏了便不好,快些入宫为皇上祝寿要紧。”
顾思温乃南面官太子太傅的女儿,还是有些威望的,闻言,南面官贵女跟随着荣淑公主浩浩荡荡地进了宫城。
“如绰,让我看看,今日的你格外动人。”唐初晓握住了舒如绰的一只手,打量道:“不过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舒如绰一怔,问道:“少了什么?”
唐初晓嗔怪地看了舒如绰一眼,虽然是和舒如绰说话,但是眼睛却是盯着荣淑公主那一群人的,声音也无限扬起:
“少了内在呗……你说说你,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别人都看不到你的内在了。”
这声音自然被荣淑公主一行人听见,欲回头反驳,但是这话又说的不明显,反驳无疑于自己打脸,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听出唐初晓这是拐弯抹角的骂荣淑公主那一群人又丑又没有内在,舒如绰忍俊不禁,淡淡瞥了荣淑一行人一眼。
以为入宫就能躲过了吗?实在是天真。
“本郡主有些事情要找初晓,你们先去宴席上吧。”舒如绰温声吩咐了那些贵女一句,挽住了唐初晓的胳膊向前走。
待到无人的时候,舒如绰笑盈盈地说道:“每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身后都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人,人缘好到我眼红。”
听得这句话,唐初晓睨了舒如绰一眼:“你现在的生活难道不是你想要的?若是让你日日和一群贵女打交道,你乐意?”
舒如绰摸了摸鼻子,笑道:“还是晓晓你了解我。”
“一边去,还晓晓,腻歪不腻歪。”唐初晓嫌弃地推了推舒如绰,然后也忍不住笑了。
快到了宫宴所在地,远远地嘈杂声传来,舒如绰揽着唐初晓的手,有说有笑的向前走去。
知道舒如绰惯以淡雅疏离的一面示人,每当到人前便会伪装,这样的反常倒让唐初晓讶异地看了舒如绰一眼:
“今日怎么不端着你那高雅模样了?”
“我就算不端着,谁又能奈我何?”舒如绰笑着回了一句:“任性做自己,我开心。怎么,我这样不好?”
唐初晓笑的欣慰:“我早就和你说过,怎么开心怎么做,你能想清楚,自然好。”
……
“舒宁郡主到——!”
小公公拖着长腔,尖锐的声音划破喧嚣的夜。
听到了通传,身为落兴侯夫人的谢亦婧在众位夫人所在的地方回头,准确地向舒如绰报以一笑。
祝寿的人陆陆续续到齐,男眷与女眷只隔了长长的屏风,待到太上皇和皇上皇后都抵达,这宴会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