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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窟、窟卢塔族?”格诺吃力的扭动脖子,仰望阴雨背景下的弥娜,眼底的迷惑不做假。生命力在渐渐流失,格诺的眼中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顽强的支撑意志。
“不知道吗?”弥娜表情似笑非笑,浓浓的嘲讽意味和幸灾乐祸,“曾经辉煌一时的窟卢塔族终于也彻底没落了呢,想必本宫被封印以后地位就渐渐大不如前,一代一代的下滑,瑟利塔灭亡后日子就变得更加难熬。”
窟卢塔族的火红眼被称为神明的眷顾,这不是被它的美丽迷惑而以讹传讹,这个幸运的民族不晓得多少代以前曾经有一个先祖和一名女神相恋,繁衍出现在的窟卢塔族,女神的血脉渐渐稀薄,她所传授的神术则被很好的继承下来,代代相传,一直到瑟利塔的开国王者邀请窟卢塔族的大祭司,向全国宣布窟卢塔族的女神为瑟利塔最为崇高的神明,并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为她修建神殿。
窟卢塔族从一个人口不多因为火红眼备受觊觎骚扰的少数民族一举走向辉煌。
将“运”汇聚封印到王身上以求的国家气运不衰风调雨顺臣民心灵纯洁的神术就是当时那位大祭司研究的成果,开国王者以身作则,将此作为瑟利塔王必须经历的仪式传承下去,女神传下的宝物镇压汇聚的世间之恶保持王的心灵清明不被污染。大臣中知道真相的人不少,几代经营的世家贵族中地位高的长者基本都心照不宣,但普通臣民都不知道这个真相,单纯的认为登基时必须要进入神殿举行下半段仪式只是重要的传统,也是为了表达对窟卢塔族女神的崇敬。
女神的宝物只有在弥留之际瑟利塔王才会交给看中的继承者,而那个男人却在公主诞生之初就交了出去,心灵污染成了必然,之后无论怎么扭曲似乎都成了可以理解的事。
帕丽夏王后的儿子即使坐上了王座,只要仪式不举行,那就只是伪王,没能得到女神宝物的伪王怎么敢真正举行仪式,精明冷静的父王后期变得昏庸疯狂还历历在目。普通臣民糊弄过去了,重要的臣子却不好打发,元老级的一排溜盯着,仪式必须举行,新王无力拒绝,这时已经死去的公主竟然回来了,他的心中除了惊恐心虚以及怨恨,一定还有庆幸吧。
仪式只有窟卢塔的大祭司才有能力举行,神术需要的力量太强大,一代大祭司累积半生甚至是一生的力量就是为了施展这个神术,结束后剩下的使命就是教导培育出下一个合格的大祭司。
大祭司死了,公主被封印空有王运而无实权,下一个大祭司无法按照正常的程序诞生,开国以来持续的规则就这样被打乱了。
不再需要施展神术举行仪式,大祭司的存在就不是必须的了。
“你、在忌惮……窟卢塔……”
“忌惮?被女神眷顾能够使用强大神术的窟卢塔族当然有这个资格,只是不知道千年后的现在,他们是否还记得曾经的辉煌骄傲。重要的大祭司提前死了,尖端神术传承断绝,辉煌不复从前,瑟利塔灭亡之后失去强硬后台庇佑的窟卢塔族简直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哪个国家都想咬上一口,哪怕能找出一点瑟利塔盛极一时的蛛丝马迹,那个情景,一定比现在这场闹剧精彩多了。”
面对当时窟卢塔族那强大的神术,任何一个渴望力量的人都无法不心动。
“贪婪是原罪,愚蠢是劣根。”弥娜优雅咏叹,时间真的能冲刷一切呢,强大如窟卢塔族也走到了尽头,竟然被区区盗贼小辈灭族,一代不如一代的何止是地位,力量也是。但是,不亲眼见证果然还是无法完全相信,窟卢塔族已经彻底没落这件事,那强大的神术,连她那生来便有奇异力量的半身都仰慕不已,暗中偷学苦练神术,独自摸索的结果就是成果甚微,即使这样磕磕绊绊也热情不减。
弥娜的心理陷入矛盾,潜意识认为窟卢塔族下场糟糕,但同时也无法相信这一个民族会以这种结局退出历史舞台。
“猎人…协会,不会让你继续猖狂……胜利……是……”
一个垂死之人的梦话,弥娜才没兴趣。走过格诺,抬手一招,精致漂亮如艺术品的大铃铛飞入她的手中,持有它的少女已经被火焰烧的灰都不剩,铃铛掉在地上沾上一层泥腻的湿土,但在浮空后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全都自动脱落,铃铛依旧纤尘不染,泛着淡淡的光。
“真漂亮的铃铛。”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空灵悠远,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却清晰的直达心底,“音色也很美。”弥娜赞叹,清丽秀美的脸孔浮出一抹纯真的笑颜,优雅恬静,充斥眼底的暴戾似乎被什么洗涤去一层。
完全没有拿别人东西的自觉,原持有者被打败,这个自然就是属于她的战利品,弥娜脸不红心不虚,理直气壮的霸占了。再好的宝物,用的人太糟糕就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这个铃铛在弥娜手中好似天生就是她的一样,一声一声空灵悠远的清脆铃声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直达灵魂的声音渐渐安抚了弥娜躁动不已的负面情绪。
所谓意外,就是在以为结束的时候发生。
已经彻底不能动弹的格诺竟然又站了起来,虽然动作稍微有点僵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背对他心神被铃声吸引情绪放松下来的弥娜,执掌成刀,干脆狠辣的一击。
掌刀刺入弥娜身体的一瞬间黑紫色的火焰喷涌而出,仿佛少女娇小单薄的身躯内充满了这种火焰,格诺打开一个缺口就纷纷涌了出来,迅速吞没他的手掌向手臂蔓延。眼疾手快收回手也已经晚了,右手掌已经没了,当机立断斩下沾有些许火焰的手臂弃卒保帅,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眨眼就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