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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又想到今天白日里还曾有一只秃鹫往她房中扔了一大坨鸟屎,大过节的叫她觉得不吉利极了,一时间更是悲愤的哭出了声音来。
阿梨回过头看一眼,遂露出嫌弃的神态。
这蔡姑娘果真不行啊,她都没敢怎么施展呢。
都说读书人不经气,她算是相信了。
就这点儿承受能力,还学人家做什么奸细啊,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嘛。
罢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别上去言语刺激对方了,且让人缓缓吧。
毕竟待人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再给予打击,一般效果更佳——深谙此道的小丫鬟残忍地合计着。
蔡锦一个人坐在堂中,哭了个昏天暗地。
她本以为痛痛快快哭上一场,将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委屈和艰辛都哭出来之后,心情能好一些。
可事实却是她越哭越觉得自己可悲,越觉得这镇国公府里的人委实可怕诡异,她甚至开始忍不住怀念起了在宫中永巷的日子——
时值子时,外面响起了一串串热闹的炮竹声。
在京城,除夕子时是要放炮竹吃元宵的。炮竹声响起寓意着除旧迎新,元宵则是对新的一年能够团圆美满的期盼。
“蔡姑娘,吃元宵了。”
阿梨端着碗元宵走了过来,看一眼急忙擦泪的蔡锦,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时,就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不快不慢的脚步声。
蔡锦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总不能是刚过了子时,又专程来给她送新的一年需要用的笔墨来了?
阿梨快一步走了出去瞧,待看清来人,连忙上前行礼:“婢子见过姑娘。”
姑娘?
蔡锦脸色微变,立即站起了身。
很快便有一名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身形高挑,外披一件丹色披风,看起来娇美而张扬,偏那双眉眼不笑时沉静似水,叫人不敢轻视。
“我有些话,想单独同蔡姑娘说一说。”许明意来到堂中,径直在椅中坐下,同跟进来的丫鬟们讲道。
阿梨内心有些犹豫。
姑娘这暴脾气,该不是单独说一说是个幌子,单独揍一顿才是真吧?
但见阿葵已经带头出去了,她也唯有赶忙跟上,并且将门从外面合上——姑娘真要打,还是关起门来打吧,这样她们事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时也能有个像样的理由。
“不知许姑娘有什么吩咐?”蔡锦站在那里,半垂着哭得红肿的眼睛。
察觉到少女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她愈发觉得难堪,却也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更多异样来。
“吩咐谈不上,毕竟蔡姑娘也不是我许家的奴仆。”
许明意看着她,语气如常地道:“我来就是想问一问,蔡姑娘奉旨来我镇国公府,究竟有何目的——这一点,蔡姑娘可方便同我仔细说说吗?”
“……”蔡锦的瞳孔震了震,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了说话的少女。
这位许姑娘,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吗?
若说对方这谈话的方式是开门见山的话,那这门也开得……未免太快太猛了吧,她甚至觉得这山直接就压她脸上了!
且……“方便吗”?
——这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吗?!
这镇国公府中的主子们,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一刻,蔡锦更多的甚至是感到迷惑。
第257章 心酸
“蔡姑娘应当也看出来了,单凭你自己,你此番的差事是断不可能完成得了的——若是空手而归,想来你也讨不了什么好。不如同我说一说,没准儿我还能帮一帮你呢。”许明意眼睛里含着诚意。
蔡锦露出了一丝苦笑。
帮她?
她来镇国公府做眼线,什么都打听不到,结果连主人家都看不过去了,竟提议要倒过来帮她?
这都是什么匪夷所思的荒唐局面?
她这眼线做得未免也太过失败了吧,且失败到这等地步,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这话我听不懂,不知许姑娘要怎么帮我呢?”
或许是麻木绝望到了一定的境界,此时蔡锦干脆坐了下去,拿有些嘲弄的语气问道。
至于为何会是一反常态的嘲弄语气?
她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受了阿梨的熏陶吧。
“很简单,蔡姑娘想知道什么,想探查什么,只管讲出来,我直接告诉蔡姑娘便是了。”许明意的语气云淡风轻。
蔡锦却只觉得好笑。
这话便是拿来哄三岁孩子都有些勉强。
直接告诉她?
便是对方敢说,她也不敢信啊。
且对方分明是话里有话——
这世上哪里会有平白无故的“相助”?
她不是笨人,也并不觉得面前气质不俗的少女会是笨人——对方只是说话过于直接明了而已,初听觉得荒唐,然而稍想一想便知其用意所在了。
“许姑娘竟是想让我做一个双面奸细么?”蔡锦干脆也直接问了。
反正她的意图在许家人眼中几乎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她也懒得再白费力气去演了。
许明意状似想了想,答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想让事情简单些罢了,各取所需,也好叫彼此都省力些——”
各取所需?
在这件事情上,她们二人的立场是完全对立的,要如何才能真正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