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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仅存的美好也没有了。而在她长大的年岁中,吃过的苦头无数,尤其几个弟弟妹妹,对她的恶意很浓,有一次数九寒冬的在池子里凿了洞,将她推下去,害她大病一场。
自此之后,女主就悟了。她变得坚强起来,开始争,开始抢,开始面上流泪心里算计,一步步收拾弟弟妹妹和继母,并借着父亲的愧疚将母亲留下的嫁妆握在了手里。
在外头行走时,她救了受伤的男主。男主为了躲避追兵,将女主按在墙上,亲她的腮,剥她的衣,做出猴急之状骗走了追兵。
这样一个登徒浪子,恩将仇报的人,女主当然是厌恶并惧怕的。但是继母又蹦跶起来了,算计她的清白,然后就被男主救了。
就这样纠纠缠缠了几回,女主发现男主有本事且可靠,不知不觉,心里多了个影子。而男主的年纪比她大上一截,哄个小姑娘手到擒来,不过多久,两人订下婚事。
结婚并不是终点。男主家里也有一笔烂账,女主与他成婚后,很是吃了些苦头,又开始了与人斗、与人算计的日子。
“开始?”灰灰问。
“开始。”韶音道。
意识一沉。
再睁开,眼前场景已经变了。
这是一间雍容贵雅的房间,屋中摆设大到屏风,小到香炉,无不透着精致。
这是因为她嫁的男人,燕州云家五房老爷云琮,是个喜欢风雅的男人。他自幼就颇有些才情,作诗作画很有灵气,长大后亦是如此。
只不过,他喜好风雅过了头,既不爱功名利禄,又不爱柴米油盐。他像是活在干干净净的仙境里,饮清风喝露水,悠然似神仙。
因着他这副德行,明眼人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云家老太太为幼子的亲事愁得不行,最终给他选了一介商户之女,对方陪嫁百万两白银并铺面、田庄许多,足够他后半生无忧了。
这个商户女,就是徐容音,也就是韶音的角色。
她现在大着肚子,所怀的却非女主,而是第二个孩子。就在昨天,她亲眼目睹丈夫跟陪嫁丫鬟睡在一起,气得肚子不舒服。
正常走向是,云琮稍后会来解释,而那个丫鬟则委委屈屈、卑微到泥里,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两人在她面前演绎一场郎情妾意的戏码。
她会被气得提前发动,然后一尸两命。
在她死后,那个丫鬟就被冷落了,但她运气不错,肚子渐渐鼓了起来,并生了个男孩儿,也是云家五房唯一的庶子。
借着这个孩子,那个丫鬟被抬为妾,着实过了一阵好日子。
但她很快就凉了。云琮续娶,那个继室颇有手段,抬抬手就把她收拾了,庶子也养废了。
值得一提的是,徐容音的死因被藏得严严实实。云家老太太不希望家里传出此等丑闻,于是只说徐氏不小心,摔倒了,动了胎气。偏她命不好,就此死了。
女主后来倒是在父亲醉酒时听到一些,她查出真相,从此跟父亲离心。嫁人后,跟着丈夫步步高升,但是一点便宜都没让父亲占到。
“老爷!”正思索着,忽然外头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
韶音本是靠坐在床头,闻言眉头一挑。
来了。
“夫人。”容貌风流俊逸的男子走进来。
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光滑白皙,连个毛孔都看不见。他着了一身青衫广袖,行动之间飘飘洒洒,仿若谪仙。此刻,含笑歉然地走进来。
“闻听夫人早上不怎么有胃口,不知可好些了?”男人走近床边,姿态风流地坐下,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云琮对嫡妻还是很尊敬的。
一来,她嫁妆百万,他日日用的湖笔、徽墨、澄心堂纸等,都是取自她的嫁妆。而他与好友们吃酒,游湖,登山,乃至听清倌儿唱曲时一掷千金,都是她所供奉。
二来,妻子虽然出身商户,但着实姿容秀丽,气质端庄,乃他生平仅见的绝色,他爱极了。
因着这份喜爱,他姿态亲昵地握住她的手,开始为昨日的事辩解:“昨日我吃醉了,身上难受得紧,杏儿也是为了照顾我。”
“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实在醉得厉害,有些认不得人,误将她认成了你。”他拍了拍额头,很是羞愧地道:“夫人别怪她,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混账了。”
呵呵。
他猜她信不信?
韶音摸着自己八个月大的肚子,眼底尽是讥讽。
杏儿那小丫鬟,腰肢不盈一握,会被误认成八个月的孕妇?他是有多瞎?
何况,男人醉得厉害了,那事儿是不行的。
“原来竟是如此。”她抬起头,有些羞愧地说:“倒是我冤枉五郎了,昨日还与你闹了一番,实在羞煞人也。”
心中却对灰灰说:“不举的药还有没有了?给他来一包。”
似他这样高洁美好的小仙男,平时吃喝拉撒都是委屈他了,他就合该饮清风、喝露水,与人间俗物离得远远的。
像是兽欲繁衍这样肮脏愚昧的事,以后更加不要近他的身了,免得污了他的清洁仙身。
“哦,哦,好的。”灰灰说道。
别说它还有些存货,就算没有了,买一包也不值什么钱。
一大包药丸,悄无声息融进云琮的血液中。
他不知情,倒觉得妻子的反应很出乎意料,但他随即高兴起来——想必是她后悔和他闹了,才借台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