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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杜贺兰会一直纠缠下去,未料他将手中的伞递予她手上,而后行礼道:“既如此,我便再行想想如何才能打动姑娘。”说罢,便径直离去。
人已走远了,伞上的沉香味却久久不散。
蕙纕回到复府,见还未打造完善的复府,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她手上依旧拿着那把伞。沈言走过来,见走近了她都未有动静,不似平常的蕙纕。蕙纕拨弄着头上繁复的金饰,出神的和沈言描绘了今日的经过。
沈言细细听着,眼看着也品了几盏茶,他重新添了一壶,望着外头还在修葺的回廊,道:“未想府里最先修葺的竟是最里头的卧房。”蕙纕看了眼这里的装饰,外面不过是些竹子,并未修葺的十分华丽。
她正想问,正听沈言自语道:“外头做给别人看的,自是要繁复些,里头自己看的,便是舒服就好了。”蕙纕有些急躁,但知晓沈言的性格向来都是这样,他内心都有自己的考量。
沈言与蕙纕喝了一盏茶,才缓缓道:“杜贺兰,是我早早就想合作的人。我查过他的背景,是个孤儿,恐怕这也是他敢和我们合作的原因,至于皇帝那边,并没有什么联系。”
蕙纕紧紧捏住了伞柄道:“意思是……我们可以与他合作了?”沈言看向蕙纕,瞥了眼她手中的伞,似乎看穿了蕙纕的心意,笑着打趣道:“这种沉香低调内敛,不像是你喜欢的香味。”
蕙纕忽的紧张了起来,她没有什么心思,只是对今日这个男子有些在意,还有这股沉香味,是她未曾闻过的味道。
她定了定神,才将伞递予沈言,而后道:“这个沉香确实特别,不是我们在西域进的那些普通的沉香,且如若有他,我们在祁都的道路,也会走的更顺利。”沈言微微点了点头,他缓缓撑开了伞,而后那股沉香味便在四周散开来。
他闭上眼,也很是喜欢这股味道。
过了许久,他才将伞收好递予蕙纕,而后起身道:“明日,领他来我府上。”
沈言早前便想和他合作,他早派人盯住了他,发觉他府上只有他与一个老妇,是他的奶妈,其他只余一些小厮。他的生活只有来往的交易和偶尔去往哪里的杂货铺或者戏院,就算进京城,也只是交易。
这个人,活得十分简单。
是他沈言向往的,可却一生无法企及的,那样的生活。
第二日,蕙纕去往他昨日在的那条巷子,等了许久。沈言未告诉蕙纕他的住处,若是目的性太强,反而让人反感。
蕙纕站在巷子口,灼热的太阳光烤的她难受,她早早撑开了杜贺兰的伞遮阳,但却还是抵不住这阳光。在她有些口渴想去附近客栈歇一歇的时候,见迎面走来了几个人,正是前几日收购铺子时颇有抱怨的被辞退的原来的老板。
大约有四五个人,一旁还带了几个彪形大汉。
蕙纕心中暗想不好,又在袖中将一直随身携带的毒粉攥在手里,但无奈今日未带太多,且这里地处偏僻,这些毒粉不足以对付。
果不其然,那几个老板便是来找茬的,蕙纕往日出门都是携带两个小厮,还有驾马车的车夫等,不好下手,今日为表诚意,她特意只身走来。
其中一个打头的朝后方的人怒道:“就是她!这个女人,他身后不知是什么势力,竟在短短时间内收购了许多家铺子,还都辞退了原来的老板和伙计,我们做小生意的,只得了这些银子补偿,你觉得够不够?”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正了正身子,道:“二哥,你们的铺子是这个女人收的,还有几个铺子是一个年轻男人收的,那个小子看着就很小,弱不禁风。对付完她,我们再去找那个小子。”
蕙纕惊醒,想到陆离想帮她分担,特地去学了收了几家铺子,他们不会说的是他吧。
那么,她便不能留这几个人了。
她眼中流出了杀意,笑意盈盈的望着眼前这几人,缓缓道:“几位爷,你们过来些,我这里有些碎银子,想拿给你们,便放过我。”那几个人以为她怕了,也未想太多,本就未想动她,其实也实在是气不过,想来吓唬吓唬,不料还有银子,他们欢喜极了。
其实沈言给各个辞退的伙计和店家的银子已经很够意思了,足够他们半月吃喝再找下家。
蕙纕见巷内无风,见那几个人慢慢靠近,忽的扬起袖子来,随风飘过去的,是致命的毒粉。不料巷口里黑暗曲折,却有一黛青色身影一闪而过,护在了她的身前。
她一愣,恍惚中看到那个熟悉的月牙,她猛地将眼前的人向后拉过来,不想自己未站好,两人一同跌在地上。
不料在这般情景里,眼前的人还是首先用手护住了她的头,而后迅速地翻了个身,吃痛的摔在了地上。
她缓过神来,自己伏在杜贺兰的身上,手肘有些许的擦破,但她见眼前的人不仅上好的衣料破损,手掌处也有些血迹,特别是,他的那个月牙,有了一处划痕。
她定定看着他,杜贺兰有些疼,觉得背脊处也受了伤,但见眼前的人未有重伤,他便先朝眼前愣了神的女子笑道:“先起来吧。”蕙纕脸红了些,才觉眼前不妥。
她赶忙起身来,不顾疼痛朝这几个人走去,见他们无碍,惋惜的叹了口气。而后就算没有武功的她,还是撑着气势道:“你们只管过来看看,看明日是我活着,还是你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