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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说来,难道是我那“风月满玉京”作为留下的祸事?
思君微微仰头,毫不关心道:“本宫行的端,做得正,又有什么可做噩梦的。”
那美人大步上前,尖声道:“天下怎会有你这般不要脸之人!你声名狼藉也就罢了,你高高在上我们惹不起,可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大郎!”
思君扶着桥栏轻笑:“呵呵……天下有那么多大郎,本宫又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嬴思君!”那美人越发发狂了,大声道:“荀家长公子荀有光,你敢说你对得起他!”
原来这位美人是荀夫人,而荀有光可是因我而死的那位?
思君心底暗暗叹息一声,转身看着荀夫人,倚在石栏上,淡淡道:“即便他身死也怨不到我头上……”
话还未说完,思君只觉胸口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看着荀夫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思君放开了想要抓住她胳膊的手,嘴角微微带笑,一头栽进了河流中。
☆、落水
河流不深不浅,思君却没有任何挣扎的欲望。
早春的河水寒的刺骨,却远远比不上她那时感觉到的冰冷。嬴思君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地沉下去,沉到黑暗深处,不见阳光。
突然,一道细滑的触感缠上她的手腕,大力地将她从河水中拖拽出来。
“唔……”思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胃部一阵挤压,难受地快要吐了出来。
“国师……这……这可不关我家夫人的事啊!”一旁一个声音熟悉的宫女正睁着眼睛说瞎话。
思君抬眼一扫,只见荀夫人被几个宫女驾着,脸色苍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架势。
思君正想说什么……
“呵……”正听到国师一声如冰凌碰撞的冷笑。
思君艰难起身,难掩惊讶地看去。
只见国师仙风道骨立于河岸旁,轻轻挥了一下拂尘,冷淡道:“公主感觉如何?”
嬴思君哼了一声,负手而立,虽是一身狼狈,却无损华贵傲气。
“荀夫人,本宫此番遭遇就当偿还给那人了,你若再犯……”她眼中泛起冷酷的剑气:“呵呵,本宫倒是好久不拿剑了,你尽可以来试试,你们荀家也可以好好的试试。”
说罢,思君也不再理会她,径自转身离去。
一阵清风拂过,思君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国师怎么会来?”
国师右手捏了一个诀,左手持拂尘,似乎想要念什么,却被嬴思君拦住了。
“国师放心,我无碍,这般狼狈还是多让人看看好。”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有谁在真的关心,有谁却是在幸灾乐祸。
国师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放下手不再理会。
思君被冻的瑟瑟发抖,只能紧紧地抱住双肩。
国师瞅了瞅她,却是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皇上让我来送你。”
思君轻轻一笑,嘴唇有些发白,声音有些发哑:“国师一身气度非凡,青丝成雪,不知经历几度寒暑?”
国师与她并肩而行,却高她许多,正好将从旁吹来的风遮住。
“修道之人不知岁月,纵使红颜倾国也终成枯骨,世间种种具是过眼云烟。”
“国师,是大道有成才会如此说,浮云遮望眼,红尘之人只管红尘。”思君信口接道。
国师却是诧异地看着她,又摇了摇头,道:“我本就说过公主仙骨天成,若是修道必然成就非凡……只可惜……”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惋惜了。
嬴思君眼皮一跳,心下想到:自己有个修道的师父,自身也是难得资质,那为何我竟看上去好似从未入道门一般?这可要好好试探一下那个便宜师父了。
心中虽是这样想,口中却说道:“天道浩渺,看似我不修道,谁知我现在应的又是不是天道。”
国师浅浅一笑,似是有所顿悟,看着思君的目光越发温和:“我从前竟不知公主竟有此觉悟,这可真是福祸相依。”
思君暗暗不屑,谁爱要这觉悟谁要去,我只想有记忆的活着。
国师微微晃了晃拂尘,嬴思君却觉得周身一下子暖和起来了,不禁有些惊奇地打量着他。
国师却神色不变,依旧看着前方。
两人以这样奇怪的方式走了一会儿,国师有些无奈地侧过头,银色发丝在身后微微晃动,淡淡道:“今日与公主相谈甚欢,不妨赠公主一言。”
思君眼中兴味浓浓,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在催促他赶快说。
“仙凡咫尺,祸福翻覆,亡在水边,兴在水边。”
她眼中的兴味渐渐凝住,研磨成怎么也投不进光的浓墨。
“国师何意?”尖锐的眼神包裹着试探,冷冷地落到他的身上,他却没有一丝意外。
他的手指拂过云朵般的拂尘,眼睛却看着远处天际,淡淡念道:“天机不可泄露……”
思君瞳孔一缩,眼中的墨色浪花却泛起一丝迷惘。她恍惚的片刻,再一转身却不见银发胜雪的那人,只有两三只蝴蝶留恋于此。
思君抬起手指,试探着向前,一只蓝色翅膀泛着点点银光的小小蝴蝶,忽闪着翅膀停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看着停留在指尖的美丽,神情有些张皇又有些惊喜,那张总是维持着冷淡神情的容颜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迎着阳光那笑靥正如雪中寒梅、风中春桃,凌然的美丽,妖娆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