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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以前以为的那些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方才没有打破。
“是吗,可即便是提鞋这等身份,怕是林大人也做不好。”时葑厌恶的挥开被他握住的手,漆黑的瞳孔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
同时,她察觉到了这暗中,不时有一抹浓稠,腥臭到腐烂的视线紧盯着她不放。
待月至半空,酒醉半酣时,这席中人也走得零零散散,若是实在醉得不省人事者,则会在早已准备好的殿中留宿一夜,免得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个好歹可怎么办。
等离开那压抑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宫宴后,出来时才发现外边的街道上早已挂满了各色花灯,虽比不上七夕与上元佳节,却也美得令人心惊。
一排排的灯笼照亮着无人的青石街道,几只野猫许是被亮光吸引,此刻在在那屋檐上追逐打闹,其中最大最亮的一盏则是那牡丹花王,花开有九蕊,其色由浅渐深,一层叠一层。
“雪客可是喜欢那盏花灯。”并肩而行的林拂衣见她看着一盏灯许久,随同店家买下来放在她手心之中。
同样的,那人和之前一样,并未伸手接过,甚至是借此拉开了二人间的过近距离。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时葑只是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随即快步远去。
“只要你说一句喜欢,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来送给你。”林拂衣却是固执的在一次将手中的六角琉璃花灯递在她的手心之中。
“那我还得多谢林大人的好意了。”
“你我二人之间何曾需要说一个‘谢’字,若是雪客当真想要谢,不若给我一点实际的报酬更好。”他嘴里说的报酬不是报酬,也不知什么样的报酬才是报酬。
因着那一句话,使得此时的二人离得极近,近得就连彼此间呼出的气息都在相互缠绕,鼻尖则轻嗅着独属于对方身上的香味。
“这簪子极衬雪客。”林拂衣将原先准备好的白玉牡丹花簪别于她的发间,不但笑得宠溺,亦连那手都轻撩起她一缕发于耳后。
“牡丹配美人,最为国色天香。”
“在衬又如何,这等女子之物我一个男人戴在头上也不嫌恶心。”时葑将那白玉牡丹簪摘下后置于手心中把玩,脸上带着一抹在讽刺不过的冷笑。
“在无人的时候,雪客可以带给我看,就像是那最普通的女子可好。”
“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可你也不问一句,你配吗。”时葑将那簪子重新放回男人手中,唇边的讽笑则在不断加深,直形成一种极致的薄凉。
“想来像这簪子那么贵重的东西,林大人还是送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为好,给我这怜儿带,也不嫌丢了自个的脸,下官更是受之有愧。”
随着话落,人已然大步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相处时的片刻宁静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
如今的施府空荡荡得和那客栈中别无两样,原先因着府里头还有一个莲香在的缘故时,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当独自一人居住时,才发现里头空旷得可怕。
等时葑提着一盏六角琉璃宫灯走到那处依旧灯火通明的花街时,连她都带上了几分魔怔之意,明明她之前都说好了同对方一刀两断日后不再相见的,那么现在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泼出去的洗脚水难不成还有收回的理?
正当她准备转身往另一处花楼走去时,原先在二楼处,还等着她亲自上来的男人反倒是先一步沉不住气了。
“大人这来都来了,怎的都不进里头坐坐,何况这大冬日里最是适合喝杯酒水暖身了。”男人清润如玉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细听还能从中分辨出一丝暗哑。
“我今夜不过是路过。”时葑半抿了唇,再度往前走去,可她的手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紧攥在手心中不放。
“大人不过是路过,可在下已经在这里不知等了大人多久,大人的心可真是硬,之前若是不喜欢在下,为何还要来撩拔在下的心,等在下喜欢上大人的时候,在狠心的抽身离去。”
男人尾音微微上扬,满是带着委屈的弧度,就像是那等被负心汉狠心抛弃后的糟糠之妻,此时正挺着那怀胎十月的大肚子苦苦恳求着男人不要离开他。
“何来的撩拨,你我二人不过就是见了那么几次。”时葑想要挣脱住他的桎梏,却发现他竟是用上了内力,简直该死!
还有这人恐不是同他表面那样看起来无害才对,不,应该说这人接近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者说他又是谁派来的人。
“这撩拨不是撩拨,那么何来的撩拨才是撩拨,何况那么久了,在下也只同大人一人有过肌肤之亲,大人要了我的清白之身后难不成还不想负责吗。”眼眸带笑的柳笛凑了过来,并将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梅花瓣给取了下来。
“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在说她之前可是给过钱了,又不是那等不给钱的恩客。
“自然是有的,谁让大人不但脸长得好,就连这身段亦是同样勾人得紧,导致在下睡了一次后便念念不忘,现在就连其他人脱光了衣服躺在我的面前我都没有兴趣,难不成这不是因为大人的撩拔吗。”柳笛见人铁了心的执意要走,恨不得马上将那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才行。
“你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的血口喷人。”见着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的时葑,此时也有些恼了,特别是这人还抓着她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