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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须得让苏家露出马脚——苏薇薇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周挽筠又不免有些愧疚,苏桃桃对她是真心相对,但她却只想着抓住苏氏觊觎皇权的把柄。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更柔和了一些:“你是皇后,她再怎么僭越受宠,也不会高过你。你放心便是。”
叶静初闻言,沉默了。
周挽筠再如何聪明,也想不到眼前的苏桃桃早已是旧瓶装新酒,换了另外一个人。
她以为自己只是不喜欢私生女而耍小性子,哪里能知道他的满腔执念,一往情深?
想到这里,叶静初深吸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了。母后早些歇息吧。”
周挽筠探究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要紧吗?”
她最清楚苏桃桃的性子,娇蛮无理、心直口快,就算今天不顾宫规直接闹到苏家去都是有可能的。
周挽筠迟疑了一下:“不然,你今日还是宿在长春宫罢。我让百合去给你准备安神汤来。”
叶静初烦躁道:“可我今日没有兴致!”
周挽筠:“……桃桃?”
叶静初终于意识到自己嘴瓢说了混账话,他嘴角一抽,硬生生地改口:“既然如此,那儿臣便多谢母后。”
周挽筠这才颔首,她招手唤百合进来,准备就寝事宜。
叶静初看着她指挥着宫女们进进出出,准备热汤和香膏,忍不住在心里嘀嘀咕咕:之前要跟你睡你磨磨唧唧,现在不跟你睡了你倒开始自荐枕席,女人真是善变。
不过周挽筠好像本来就很善变,她演起戏来一套套的,对谁都有一副崭新的面孔。
叶静初不由地有些好奇,他现在以苏桃桃这个身份来面对的,是周挽筠的真心还是假面?
“小筠儿。”叶静初靠近了她,低声问,“倘若哪一天你喜欢的那个人进宫找你,你会跟他走么?”
看着苏薇薇的画像,叶静初没来由地想到了从前文思怡提到过的那个男人。
他有他的朱砂痣,周挽筠有她的白月光,但是他们两个却偏偏成为了至亲至疏夫妻,多么滑稽。
周挽筠的脊背一僵。
然而叶静初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的目光坦坦荡荡,让人无处可藏。
最后她答:“皇宫重地,外人无法擅闯。皇后是信不过禁军?”
叶静初换了个问法:“如果你现在还是那个周家大小姐,未曾进宫,你会跟他走么?”
周挽筠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哀家是皇太后。”
——没有如果,没有未曾,她是太后,永远都是。
周挽筠沉声道:“皇后的病忌忧思,为了保重身体,还是不要想太多。”
叶静初沉默半晌,轻声道:“是儿臣多虑了,母后早日就寝吧。”
他躬身推下,而周挽筠再没有开口。
第二天一早,叶静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起了床,唤来百合为他准备梳洗,同时得知了周挽筠的去向——趁着皇帝下早朝,她去把选秀名册交给他过目了。
叶静初撇嘴,周挽筠跑那么快,大概就是怕他给她出幺蛾子。
但诚如周挽筠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是大梁皇后,就算真的对苏薇薇风动旛动似心动,他也无法再与她在一起。
因此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留在长春宫用早膳。
百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后娘娘的神色,见她十分平静,不由地有些怀疑太后临走前的那些吩咐是否合理——包括不要让皇后去水边,不要给皇后剪刀之类的尖锐事物等等。
早膳吃到一半的时候,叶静初突然觉得小腹隐隐酸痛。
这本来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疼痛,但是这次的疼痛又有些不太寻常,他捂着肚子喝完最后一口粥,低头看了看,恰好看到裙子上晕开了血迹。
叶静初反应很快,立刻大吼一声:“不好!粥里有毒!”
百合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会?”
然后她就看到了皇后娘娘裙子上的血迹:“……”
百合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娘娘,您这是来月事了。”
叶静初:“……月事?”
从前叶静初听说过这个玩意儿,但宫女们都说女子的葵水是腌臜东西,入不得他的耳。因此他只知道每当有妃嫔来月事之后,彤史就会把这段时间标注起来,不准妃嫔侍寝。
但他万万不知道,月事是流血,外加肚子疼!
“这么说来,本宫岂不是每个月都得遭这么一回罪?”
百合听了这话,面色古怪:“娘娘这是第一次来月事?”
叶静初:“……”
别问他,他哪里知道苏桃桃的月事来到第几次?
百合只当他还在和周挽筠赌气,急了:“就算娘娘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撒气。您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以后想有子嗣可就难了。”
叶静初:“……啊?”
还有这等好事?
叶静初:“详细说说?”
百合:“……?”
她觉得皇后还是太过年轻,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过于自信,于是她苦口婆心地教了他一大堆月事期间注意事项,并再三警告他不要碰冷水。
叶静初频频点头,内心却在窃喜。
他本来就头疼万一哪天换了太医当差,查出他不想侍寝是自己故意为之,那就麻烦了。现在可好,有个一劳永逸的好方法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