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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南一口喝干龙井,不再发抖了。
罗敏看鬼似的看她:“你说谁?”
“程桥。”陈以南回答言简意赅,招手请求治疗师递一支镇静过来。
罗敏:“!”
卧槽这话信息量好大!
夸赞男性鼻子好看是有性暗示的。
我南队长瞧着无所不能,总不会无端冒出一句话吧?
还是,她根本不知道?
……
陈以南熟练地顶开针帽,排气,拍打着静脉,准备注射。
现在有两个解释。
要么,陈以南不知道这层暗示,很好,那她无所不知的人设就崩了。
要么,她知道,而且,她故意的。
针头刺进皮肤,鲜血一闪而过,周围皮肤的隐约痕迹显示着密集的镇静注射史。
篱笆绿叶外,许典新淡淡出声:“注射镇静容易延长ptsd时间,有了耐药性就不好了。”
陈以南不为所动,她早留意到篱笆外的人影了。
打完一针才笑着问:“请问阿姨是?”
许典新:“……叫姐姐。”
“我不是谁,一位四区前辈而已。”说着推推眼镜,镜片上白光一闪而过。
篱笆洞视野窄小,能获取的信息量十分有限,陈以南借着一眼的功夫,将许典新裸露出的右手,剐了一遍。
很标准,工科人的手。
骨节粗大明显,生老茧的位置很讲究,指甲间还有点化学药剂的深蓝色。
再看她这身漆黑大衣,背后隐约透出的刺绣,看不清晰,似乎是反了,陈以南脑子里过了一圈名字:“前辈有何见教?”
“没什么,我今日第一次来看高考,瞧你表现挺优秀的,想来聊聊。”许典新半遮半掩,说话藏一半露一半。
此时并非直播时间,能看到高考视频,那至少得是个能进得了监控室的人。
她明白地留下线索。
陈以南并不想接茬,“姐姐别绕弯子了。”
“我从没听说过哪个部门人才引进,还得挑剔这人有没有耐药性的。”
猜的真快,许典新饶有兴趣:“那你说我是哪个部门的?”
陈以南又看了眼她的大衣刺绣,反着看认出树枝花纹的难度很大,但月饼似的月亮却很好辨认,再联系她手指的颜色、说话自以为高明的风格。
“您来自工业部,以半人马座为王牌的基础部门。”
许典新一顿,忍住眼神的惊喜:“有点脑子。”
陈以南:“……”
又出现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夸奖语气。
我只是客观陈述发现,谁想要你的夸奖了吗?
“想要工业部的人才引进名额吗?”许典新引诱道。
陈以南看她一眼,旁边竖着耳朵的罗敏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两人对视,‘听听这直男的语气,普通又自信。’
陈以南吸口气:“姐姐,首先,我不认为繁忙如工业部会有心情来考察一个狗屁不通的蠢材,所以,我应该是入选了的。”
“其次,您可能脱离四区时间太久了,直男癌风格实在要不得。”容易被打。
“最后,谢谢您的厚爱,我马上要复活了,出门不方便,就不送了。”
说完,“刷拉”一下子,将篱笆洞的百叶窗拉上,将许典新挡在外面。
罗敏扑哧一笑。
许队:“……”
嘿这死丫头片子!
她气不打一处来,一身黑站在篱笆洞旁边,扎眼得很,早来的观众古怪地瞧她,许典新心头有气,一把脱了衣服反过来,背着科技树之月离去。
留下看客一地惊讶的目光,目送她一屁股坐在看台上。
什么?部门白天的工作?
挑衅尊严比天大!工作可以在看台上远程做!
越来越多的考生在复活区往返,陈以南并没去复活,反而疲倦地倚着吧台,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
看台观众越发多了,屏幕挂了起来,她也扭头专注地看着。
罗敏推推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以南:“有点,今天是赤壁之战,我觉得,可以留给499宇宙自己一个独立展示的舞台。”
罗敏无语:“你是自己想看吧。”
陈以南托着腮,只笑不说话,脸颊有着酒精烘出的淡红色,迷人得很。
罗敏看的心痒痒,摸摸她脸颊,有点烫手:“你没事吧队长,难道嘴唇细菌感染毒进脑子了?”
陈以南大笑起来:“狗屁不通!”
“我只是——”她抚摸着唇上伤口,“想起来了一些事。”
游走在生死线上拼杀是种快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是种享受。
没做情报科领头前、那段间谍之花的岁月,陈上校实在是快乐。
放浪形骸、游戏人间,尝遍禁忌果实,练了一身好技术。
记忆是需要启发和场景带入的,前世死去的年岁常常让陈以南忘了今生自己才二十。
上一个二十岁,我在做什么呢?
死命读书、服兵役、搞情报刺杀,间或谈了七八个男朋友,床笫技术好到他们忘不了我,我却一张脸也记不起来。
屏幕中,孙刘联军激烈拼杀着,观众们嗷嗷叫好,明明没瞧见几个考生也点燃了全场兴致,罗敏跟着喊了两嗓子,敲着酒杯:“啥事?你状态很不对——孔明大佬!你最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