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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真名顾顺章,华共特科行动队队长,现阶段三大领导人之一。
抛开政治背景来看,此人黑白两道都混得开吃得透,是个难得的人才。
但若带上政治背景来看,此人目无党纪、组织纪律性极差,若非手里掌握着华共东南片区大部分的关系网,早就被干争剔除掉了。
一周前,军统在晋中的站点发来电报,说在晋冀交界的县城里看到了疑似顾顺章的人。电报立刻拍给了二级总部申城站,此时华共的全国领导中心尚未转移到农村,依旧在申城不死心地斗争着,李文忠站长一看那电报就知道申城的老对手顾顺章出现了。
他立刻吩咐下去,从西北到东南,绵延华夏腹地上千里,一路上顾顺章返回的所有军统站点全部待命。
终于,有探子看到黎明在汉口下了火车。
车头七拐八绕,顺着灰黑阴霾的街,走进了潮湿的汉口城深处,钱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汉口分部,准备和车上的客人多介绍几句。
陈以南忽然开口了:“汉口的夜黑的比申城要晚,不知破晓之时如何。”
钱潮很温柔地接过话来:“如果陈科长想,明早我陪您一起看黎明。”
说完,他眉头几不可查地一顿。
黎明这话说得无问题,但黎明这代号钱潮却耳熟能详。
陈科长提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做什么?
陈以南深深看他一眼,开门下车。
车里人:“???”
……
当晚,中统徐恩增处长亲自设宴款待,饭中将申城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钱潮作为大秘,也坐的很近,席间推杯换盏,神色毫无异样。
很快,有人送来一文件,钱潮向徐恩增告罪两句,便匆匆退场,陈以南用酒杯掩饰住目光,借口跑肚,也遛出了宴席。
果不其然,钱潮出门看文件的神态并不焦急,全然不似刚才席中演得那样,看完文件,他反而神色凝重起来。
陈以南身法很不错,踩着几步就上了房顶,接着月光看钱秘书踱步子。
他想必是猜到了陈以南拿两句话的暗示。
你来汉口做什么呢?
我来看黎明的。
黎明是谁?
你说呢。
但钱潮并没有冒然通知申城华共,这很理智。
就算顾顺章在组织内部如何不得人心,那也是现任领导高层,无故向申城传达自己怀疑黎明可能叛变的消息,无疑有些反应过度。
况且,申城站这波军统来是做抓捕的,也就是说,现在黎明进了包围圈,还没被抓住。
钱潮心急如焚。
月光照清了他的表情,陈以南看得暗笑。
背后忽然一声:“你干嘛呢?”
陈以南:“……”
她差点连滚带爬从房上滚下去,一回头,铲一南也趴着,狐疑地看着她。
陈以南:“……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铲一南:“你走后三两分钟吧,喝酒应酬这些事烦都烦死了。”
“——回答我,你干嘛呢?”
陈以南张张嘴:“我来看星星。”
果真是自己对自己的气息不设防,铲一南都离这么近了,自己都没发现。
铲一南凉凉道:“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又看上哪个可口的汉子了呢。”
她努努嘴,示意月光下的钱秘书。
陈以南:“……我才不会对有家室的人下手。”
铲一南:“哦看来你果然打听过人家有没有媳妇。”
陈以南:“……”什么鬼?!
她转念一想,“怎么,小铲,你是在酸我之前抢你看上的男人了吗?”
铲一南横她一眼:“你说哪个?”
“医学院张朝阳?我临走前已经睡过了。”
“密码学邢云堂?本来是想睡来着,之前瞧他冷冰冰不客气的样子就很想摁床上让他脸红,但和你接触过之后吧,他这人——”铲一南很嫌弃地啧了一声:“像烂了的果子,整个人气质都不对了,一会忧愁一会叹气的。”
陈以南:“……”
“说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无所谓啊,”铲一南下意识道,“就觉得跟你说这些没什么。”
陈以南撇嘴一笑,确实没什么。
聊得再深点,说不准还能交流下“用户体验”啥的。
钱潮很快走了,俩姑娘坐着吹了会风。
“中统诓咱们来到底干嘛?”
“抢功劳吧,他们是地头蛇,却被分配来给我们做抓捕的辅助,不爽呗。”
“然后就想着吃饭套话吗?幼稚。”
“哪里幼稚了,你看咱们申城站来的,有几个喝的底裤啥颜色都说了。”
“……所以,咱们来汉口到底是抓谁的?”
这次,陈以南闭口不答了。
铲一南也不生气,她也觉得奇怪,陈科长每个动作,她似乎都能领会到什么意思。
“那,是不是除了你没人知道确切的任务目标?这样比较安全,我挺信你的。”
陈以南保守回答:“军统汉口站知道。”
铲一南:“……”
“废话,他们不知道,咱们来了谁做策应呢?”
陈以南笑了笑:“抓着再说吧。”
当晚宴席吃到了半夜,徐恩增很高兴地看着申城站一行十几个人个个喝的脸红,话里话外套出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