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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俞音一把抓住了北逍的手:“那我若是不回来呢?我若不回来,你就打算这样在一个……”他想说那座空坟一样的宫殿,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回来。”北逍垂下眼帘。
俞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啊,若不是那只莫名其妙的银镯子,自己大约真的会在重生后的世界安稳地度过一生,就好像留在这个世界的爱与恨,都能被轻易遗忘。若不是莫名被人拉回了这个世界,他都不知道秦霜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对方能过得很好。
算了,不用北逍回答,俞音自己也能明白。北逍很快发现他能回来不是契机,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为了保护他,北逍决定对他隐瞒一切,想把他送回原来的地方。
当年发生的事情,可能北逍自己,也不愿意提起,他又何必拿这些,去质问北逍。
北逍不愿意提起,他便不问,留在此世间,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只是他的小黑,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神魂不全,成为世人眼中可怖的妖族尊主。
“睡吧。”北逍忽然道,在俞音的窗边坐下。
心里的困惑被压下了一部分,可很多事情北逍不愿意说,俞音只能自己找答,他仍然没有松开抓着北逍手腕的手:“你不许走。”
“嗯,不走了。”北逍随口应道,伸手拔去了俞音发间的银簪,长发垂落,穿过北逍的指缝,他似乎有点好奇,伸手扯了扯俞音的头发。
俞音:“……”
屋里的灯,应声而灭。
眼睛暂时没有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俞音的手依旧搭在北逍的手腕上,今天吼了北逍,没被咬也没被上,他竟然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产生这种想法的俞音对自己开启了自我厌弃模式,摇了摇头,发丝扫到北逍的手腕上。
“不敢睡?”北逍的声音在俞音的耳边响起,微微侧过身子,带着兴味,“怕我睡你?还是说,你很期待?”
俞音:“……”
怕你离开。
“睡吧。”北逍忽然道,“我不走。”
他什么都知道。
说罢,北逍摘下了手腕上俞音的手,一手扣着俞音的手腕,一手在俞音的手心上,一笔一划,画下了一个符咒。
指尖在手心上带来一丝痒意,熟悉的比划,俞音觉得似曾相识。
夜色中俞音忽然瞪大了眼睛,这是那一日北逍咬破了他的颈侧后,用血在他的脖颈间,画下的那道符咒,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来自于更早的时候,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似乎听人讲过这道符咒。
记忆中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以双方的血为媒介,臣服之人,献出自己的心头血,同驱使者的血交融,刻入驱使者的神魂中……”
“以表忠心,违者神魂俱灭……”
“此咒名为不渝,意为……我将,永不背叛。”
不渝,是他年少时,南渊学宫教导符咒的先生,在某日课上讲过的一道符咒。
那年南渊午后的穿堂风,吹不醒学堂里的梦中人。
先生咳嗽了两声,点名道:“俞音,我刚才讲的符咒,你在符纸上画一下。”
无人应答,最后一排的书案边,俞音脑袋上顶着书,睡得正香,一绺发丝散了下来,贴着侧颊,一路延伸到秦霜寒面前的书案上,秦霜寒侧身给他挡了些透进窗户的阳光,手中的笔,在空白符纸上,绕过俞音的发丝,画出的符咒,正是先生方才讲过的那道“不渝”。
“俞音!”讲符咒的老先生怒不可遏,一屋子弟子齐刷刷地看向窗边那两排人。
第23章 不给看
情况紧急,纪飞雨一肘子戳醒了同样在睡觉的俞歌,俞歌哎哟一声,白了纪飞雨一眼,迅速了解情况,回头转身,脚在书案下飞快移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狠狠地踢在了俞音的膝盖上。
“啊!”少年俞音从梦中惊醒,案上的书落了一地,靠在墙上的重剑也一声巨响拍在了地上。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秦霜寒画符的手一顿,在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墨印,默默放下笔,把俞音落地的书和重剑放回原处。
南渊临江,初春的江风虽不刺骨,却也算得上凛冽,南渊学宫的大门口,两个人正在罚站,下课路过的人,纷纷和两人打招呼。
“俞音师兄,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去镇上给你买。”毓秀站在学宫门前,问正在罚站的俞音。
毓秀不是南渊的弟子,穿的自然不是南渊女弟子的月白色仙气飘飘长裙,而是凡间的服饰,站在一群穿月白的弟子中,有些不同,好在有俞歌陪她。
“不用不用。”俞音赶紧拒绝毓秀,“你和俞歌去就好,不必管我。”
俞音从来就不是要求回报的人,他救过毓秀,却从来就不需要毓秀还他什么。
纪飞雨坐在一块青石上,一边擦拭着怀里的寂寥剑,一边风凉话说得停不下来:“虽然我也觉得那‘不渝’是个符咒中的笑话,谁没事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下那种咒,谁真能做到永不背叛,但我比你聪明,周先生最严格,动不动就要提问,虽然我面前摆的是剑法,但我还很认真地在做笔记,先生对我十分满意,下次肯定要跟我爹当面夸我,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