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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他们曾经做过某种约定般,澄一白对薛慈老实报备:“薛慈,要是没看到我的话,不用担心我。”
当然,更深层的含义是——也不用担心他是放弃了。
澄少爷委婉暗示。
薛慈面无表情,并没有动容意味,反而指明重点:“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那怎么行?”澄一白仿佛没有听出对面人要划清界限的意味,他诱引地说着,“薛慈弟弟,你应该很想知道原因吧?”
对面人沉黑的睫羽微微垂下,澄一白都能想象出他殷红唇瓣张合模样。而薛慈的确是开口了,他看着挡路的澄一白,平静告诉他——
“没兴趣。”
澄一白头上那根毛似乎又耷拉下来了。
虽然薛慈没兴趣,但他偏要勉强!
澄一白只是失落了瞬间,便仿佛没听见薛慈刚才的答复,泰然自若地接了下去,自顾自解释,“这几天我和京市的一些车队对接,三天后有赛车比赛。最近有点手生,所以要抓紧时间约人练习一下车道,白天没时间过来,不过……”
——澄一白的时间利用率超乎寻常的高,在每天追着薛慈跑的情况下也没忘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他吹了一口气,头上的白金色长毛微微拂动,“你愿意将晚上的时间抽出来一点陪我的话,我很乐意和你在一起。”
那句不经意透出目标的真心之言很快被抛开,澄一白笑眯眯地凑近:“薛慈弟弟这样的乖少爷,应该没现场看过赛车比赛是什么样吧?‘猩红Ack’,我的小老婆,薛慈弟弟想不想感受一下激情和速度?”
澄一白只是想逗逗薛慈,却发现薛慈听到他提起“猩红”,这辆他改装的宝座后,反应有些大。
那双眼猛地抬起来了,睫羽轻轻地颤动着,对他刚才说的话有些出乎预料的反应。难道薛慈这样的乖小孩,真的对赛车有兴趣?
澄少爷惊奇地想。
薛慈对赛车的确……曾经有兴趣。
那是相当危险、甚至显得有些暴力的游戏,命悬一线的极速冲刺是刺激大脑产生更多兴奋情绪的助力。薛慈不懂其他人疯狂迷恋这种危险竞赛的缘由,但他在前世旁观澄一白的比赛时,曾数次折服于速度带来的魅力,是仿佛潜藏在骨髓中的离经叛道重新沸腾起。
这种将人生分割为两段的体验像是一场勾建梦境的桥梁,而作为在赛车届极其出名的车手,澄一白把这种“疯”和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不要命甚至让澄家对他都屡有怨言,他们不希望第二天睁眼看到的报纸上刊登着澄家的大少爷坠亡在某场山道比赛中。但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他们大少爷这让人心惊胆颤的爱好。
那些世家公子们虽然爱玩的有许多,但澄一白这样疯且不要命的也确实很少见。
很难说在前世,于众声贺彩中向澄一白坦白心意的薛慈,是被像朝阳般的澄一白吸引,还是也受了赛车胜利者光环的笼罩,而产生的某种憧憬错觉。
不过哪怕是前世,澄一白带薛慈上过好几次其他赛车,也没让薛慈踏上过他的“猩红”。
澄大少爷只是笑嘻嘻地对他强调——
“猩红是我的小老婆。”澄一白说,“能坐上它,当然要等你是我的大老婆才行啦。”
已经习惯了澄一白口花花的薛小少爷,还是会在他说这种话的时候目光偏离落在其他方向,然后耳朵微微发烫。
但薛慈当然等不到坐上猩红的那天,他的初恋相当短暂并且糟糕的结束,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位。
而薛慈再也没去看过赛车比赛。
他前世本来就是很循规蹈矩的人,在薛家诸多条例的限制下,和澄一白相恋就是他做过的最任性放纵的事了。而对赛车的兴趣,也被永远封存在澄一白喝醉的夜里。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澄一白,居然问他要不要乘坐猩红——哪怕是句玩笑之言。
薛慈长久的沉默,几乎让澄一白以为对面的少年是答应他了。直到薛慈微微仰头,那双黑沉的眼像是被打碎的湖泊般漂亮。
“你的‘小老婆’,”被闷在口罩下的声音沉闷地说,“是谁都可以上的吗?”
澄一白有点意外,薛慈会接他这个不靠谱还有点黄的梗,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那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
“不过是你的话,没问题。”
薛慈只是冷冷瞥他一眼。
想必口罩下的神色也不会显得更热烈,“澄一白。”
“嗯?”
“视力不好,就去配副眼镜。”
谢问寒就在旁边。
前世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就算薛慈脾气再好也接受不了他这样的愚弄,又何况薛慈的脾气实在也算不上很好。
澄一白微微怔住,脸上露出迟疑神色,他还没懂是什么意思。薛慈便绕开他离去,澄一白转身准备再拉住薛慈的衣袖,却发现谢问寒这个一贯碍眼的家伙,终于不复那一脸漠然,难得直接地伸手挡住了他。
沉不住气了?
澄一白相当嘲讽地看向他,微微掀唇,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好狗不挡道。”
谢问寒没有被激怒。
他幼年时期受到过很多类似的屈辱,但自从他近成年后,已经很少有人在他面前用这样顶撞的言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