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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摸了下额头的汗,“速度一快,我就有点缺氧!”
连菀:……
老头时不时地探出细长的脖子,不自觉地左右摇晃。
连菀觉得她也有点头晕。
“芙蕖不是连夜把你送走了吗?”
上次道音演唱会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这龟老头早都应该在他的河底龟缩着,怎么跑到她的妙莲崖了?
龟老头嘿嘿一笑,“小芙太坏了。她以为把我送走,就没人叨叨她以前干的那些事?”
连菀:“……你不会从你那河底来我这走了半个月吧?”
龟老头摇摇头,“按照我的速度我要走三年呢。虽然现在妖心不古,但还是好妖多啊。”
他这趟出来原本是打算走个三年,然而期间他遇到了“好心”的老虎精,把他当陀螺一样,从山上踢到山下,节省了一个月时间,紧接着他又遇到了“善良”的羊驼精,邀请他坐上运输羊驼的货车里,然后逼着他在司机面前跳舞,他们趁机逃走……反正他这次犹如神助,竟然在半个月间感到妙莲崖,来到连菀的面前。
连菀:“……”
龟老头:“其实我两百年前就想来找菀菀说一件事。但实在太远了,我怕我走到这里乌龟壳都要蜕一层,所以迟迟不敢动身。”
连菀:“……”
龟老头扬起脸,小豆眼里满满全是慨叹,“很久很久以前……”
连菀:“你十分钟内讲不完你所谓的故事,我就做一次好心妖精,把你丢到柳树精那里荡秋千,让你好好吹一吹我妙莲崖的山风!”
龟老头:“……”他不敢来说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祖婆婆您脾气太“好”了!
他咳咳两声加快语速道:“我虽然年纪大,眼睛花,但我记忆好。我记得那是一百九十七年前的一个冬天。”
连菀恨不得把龟老头头朝下吊起来,把他知道的全抖搂出来。
龟老头虽然说得慢,至少说的不是假话。
那年他一个住在丹江的远方表哥投奔他家。按理说表哥住的丹江江面宽阔,鱼虾充沛,又挨着妙莲崖,是一处得天独厚的修炼之处。可表哥拖着残缺的身躯,拼死爬了三年才爬到他家。
表哥一来就骂风姨。这西风神,枉顾神格,每年秋天都来丹江上,掀巨浪,吞渔船,伤旅人。表哥身为丹江里的珍贵绿毛龟,每次风姨秋天狩猎,都会被吹得龟毛掉落一地……而那次风姨发了疯,几乎把整条江都掀起来,可怜的表哥猝不及防从江底飞到天上,再从天上狠狠坠到江面,一条腿给摔断了。
表哥吓得连夜搬家,来投奔他。
“跟我有何关系?”连菀不耐烦地问。
龟老头嘿嘿一笑,“菀菀,风姨之所以发疯,是因为她嫉妒你找了个好郎君呢。”
连菀:“……我找了个什么东西?”
龟老头继续说:“我表哥说他瞧见你和一个凡间小郎君亲亲我我,风姨单身几千年,嫉妒地发疯,掀起滔天巨浪,把小郎君给淹死了……”
连菀:“……”
她缓缓坐下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花蛇在旁听得津津有味。他化为人形的时候才百年前,没赶上祖婆婆的八卦时代。
龟老头说当年他表哥伤势太重,投奔他没多久就死了。死之前还在咒骂风姨。
“所以我没了情郎,伤心欲绝,和风姨干架?”连菀问:“那我是怎么失忆的?”
风姨原来真是神仙啊。
不是,她一个西风之神没事干嫉妒一个小妖做什么?
龟老头幽幽道:“要不是你太过伤心,也不会和风姨打得天昏地暗,丹江里的鱼虾在你们两位大佬的威力下,当场死了一半!”
“当然,都怪风姨。若不是她嫉妒心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那我这三个孩子,是和那凡人生的?”连菀有气无力地说。
龟老头也不确定,但表哥生前说祖婆婆和那凡间少年郎情投意合,经常在江边散步,甚至……
他咳咳两声,连菀愣了愣,“什么?”
龟老头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不然你枝头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连菀:“……”
她稳了稳心神,默默梳理了下线索。龟老头说孩子他爹是凡人,风姨虽然没说孩子爹是谁,但至少对方应和她一样是妖,不然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妙莲崖设置结界,还把定风诀给了她。
总不会和风姨一样是神仙吧?连菀自嘲道。
“我原先也以为你那情郎是凡人,可前几天我忽然想起来表哥曾经说过一句话。这句话非常关键!”
连菀:“……是谁刚才自夸记忆力一级棒?”
龟老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细长的脖子,“只是偶尔会忘啦!”
他眯起眼睛,想了想说:“表哥说你那情郎被风姨卷起的风浪淹死时,尸首坠落江底,他恰好在旁边,斗胆过去瞅一瞅情况,结果发现你那情郎四周水流涌动,鱼虾不可近,他眨了眨眼,那尸首化作一阵清风,瞬间消失……”
连菀皱起眉头,“他……有可能不是人?”
龟老头耸耸肩,“不是人,那只能是妖精或是神仙。”
但风姨堂堂一个神仙非要和连菀一个旱莲花精抢个你死我活,这情郎岂能是妖精?
连菀盯着龟老头的绿豆眼,龟老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双方同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