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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有了小皇子,除掉宁王。到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改朝换代。
夏枫修长的指节轻扣桌案,没做声。
“大帅!”范普趁热打铁,“人心易变啊,不论宁王现在有多么人畜无害。真到了那一天,谁能保证他不会鸟尽弓藏?”
夏枫被他说得心烦意乱,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扯远了。盛京刚死了老皇帝,这个新的哪有这么容易死。”
范普看她如此反应,只得把未尽的话咽进肚子里,心下暗叹可惜。
夏家几代忠烈,保家卫国。
无论夏枫表面上多么肆意不羁,成天把纲纪法礼踩到脚底下,但她终究是长了副仁义底子,做不来篡国自立这种事。
萧明忱每日除了读书养病,偶尔跟夏国公下两局棋,其他时间就是上街闲逛。
他到怀远不到半个月,已经摸清了城中每条大街小巷的地理位置,特色小吃。摊贩几时出摊,商铺几时开门,收虎皮钱的都没他清楚。
夏枫每日听派出去保护宁王殿下的侍卫汇报。萧明忱既无接触可疑人员,也不做可疑的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每天四处游荡。
国公府后院,夏枫懒洋洋地靠在亭子边,听千珊吹她的小邵将军。
今日难得阳光好,给寒风凛凛的冬日添了几分暖意。她趁机躲懒,十分难得地把扔了八百年的孝心找回来,回家准备陪老爹吃饭。
结果夏国公很不给面子,出门不知道去谁家喝酒去了。
远远一道裹着深色大氅的身影走近,夏枫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眯眼使劲瞅瞅,哟,长得还挺俊。
她吹了声口哨,一个挺身直接从亭子里翻到鹅卵石小道:“殿下,今个儿去哪儿玩了?”
“听说西市上糖画画得特别好,买来尝尝。”萧明忱举起手中的一只糖浇老虎,只见威风八面的老虎缺了尾巴,光秃秃的:“哎呀,竟然断了。”
“这小玩意儿还挺别致,”夏枫看着有趣,伸手掰下了老虎一只耳朵,“还挺甜。”
萧明忱看着手中缺了尾巴,没有耳朵的老虎,掰下另一只耳朵自己尝尝:“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军务不忙?”
“这才刚入冬,羌人估计还不缺吃,暂时不会来边境骚扰,等天再冷一点就差不多该来了。”夏枫吃着好吃,又把掰了一块。
千珊在一旁看着有趣,悄悄伸出爪子,还没摸到就被人打了下去,委屈道:“小姐!用不着这么小气吧?”
“找你的小邵将军去!”夏枫嫌弃道。
宁王殿下十分有君子风度,大大方方地直接把糖老虎送人:“给。”
夏枫伸手抢走了。
给别人,想得美。
“哼,我让我的小邵将军给我买。”千珊气得转头走了。
夏枫手举糖老虎,对着她的背影给予又一暴击:“我帮你问了,邵将军有个家里自幼就给订下的未婚妻,明年成亲。”
“哈哈,”夏枫看着千珊气吁吁地跑开,笑得不可自拔,“这丫头不知道长了双什么倒霉眼,看上的尽是有家有室的。”
“千珊姑娘至情至性,敢爱敢恨,着实让人钦佩。”萧明忱道。
夏枫笑够了,转过头正色道:“不笑话她了,正好遇上了,我有事跟你谈。”
冬天的阳光温暖有限,夏枫自己在四面透风的亭子里晒太阳就算了,宁王殿下纸糊的身子可经不住冻。
萧明忱院子是夏枫亲自吩咐安排的,府里唯一有地龙的院子。
屋里炭火烧的旺盛,夏枫硬生生热出一身汗:“你不闷吗?”
萧明忱正在泡茶,修长白净的手中拿着青玉小杯,赏心悦目。闻言抬头道:“抱歉,我习惯了,没感觉。你开一下窗吧,这儿确实热了些。”
夏枫起身把纸窗稍微打开一条缝:“来找你是想跟你谈谈山西的事儿,山西道观察使荆宜飞,你认识吧?”
“嗯,他是我小时候的武艺师傅,怎么?”萧明忱不解,“我近来混迹市井,听行商谈论说北贺拿了幽蓟就再无动静,难不成山西出事了?”
“暂时还没有,差不多了,下一个吧。”夏枫摇头叹气,“山西不能出事,如果太原没了,那大庆可真没救了。我打算趁着刚入冬,去一趟太原。羌人暂时不会大规模来袭,这边有范普和几位将军,勉强能应付。”
“去太原?”萧明忱夹起青玉小杯,反复淋洗,隔着蒸腾水汽看站在窗边的女子,只觉她眉目氤氲。
想到眼前这副并不宽厚的肩膀上担着万千百姓,他不禁有些动情,哑声道:“你要带我一起吗?”
“对,”夏枫走近,执起放到自己面前的青玉小杯,不讲究地一口饮尽,“殿下,我需要你帮我。”
第14章 殿下的心思。
“我能帮你什么?”萧明忱不动声色,抬手给她续了一杯茶。
“荆宜飞这个人,又顽固脾气又差,很不好沟通,自个儿没两把刷子还好高骛远。”夏枫盘腿坐下,拿起案几上的橘子仔细剥皮,“本来他被贺人砍了也跟我没关系,偏偏这人占着晋中,我还不能真让他死了。”
“山西若是从东边失守,北贺就能直接占据关内,到时候西北处境堪忧。”萧明忱把橘子给她挪近了些,“我许多年没见过荆师傅了,能起到的作用怕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