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苜蓿长势很好,猪仔们也没有生病,顾立春的生活整体平静无波,但随着苜蓿越长越好,也引来了一些麻烦。
他们五场没有养牛,但其他分场养的有。近些年,农场里的荒地和草原被大量围垦,好多地方土壤沙化,草场大规模退化,他们放牛都得到很远的地方去。现在五场几百亩地的苜蓿长出来,那些放牛的自然是蠢蠢欲动,既然附近有草场,谁愿意舍近求远?
于是这些人纷纷牵着牛羊来放牧,要是少量的还没事,但是大规模的放牧,对苜蓿的伤害就很大。顾立春让人竖了很多牌子写明这是五场种的经济作物,未经允许不得私自放牧,那些人都装作没看见。农牧科的员工前去各场场办交涉宣讲,人家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该怎样怎样。
吴胖和赵高他们气得不行,一有空就骑着自行车巡逻,见人就轰。
这天中午,顾立春正沿着荒地散步,脑子里想着这些事,他得尽快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顾立春正想得入神,吴胖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远远地冲着顾立春喊道:“顾哥,上次沼泽地那姑娘来了,她认出了我,哦对了,三场的人想跟你谈谈。”
顾立春先是一怔,随即想起来沼泽地的姑娘不就是陆静静吗?正好,早该见见她了。
顾立春坐上吴胖的自行车,两人一起过去。
顾立春终于见到了陆静静,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中等身高,看上去很是干练。那女的约有五十多岁,虽然面容沧桑,衣着破旧,但看其举止气质,应该是下放农场的专家或是教授之类的。
顾立春打量着依偎在女教授身边的陆静静,陈禹没有说错,这姑娘是很好看,她大概十六七岁,身材苗条,面容白皙,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顾立春在打量他们三个,对方也在默默地观察着他。
那个干练的中年男子先开口:“你是顾立春同志吧,我是三分场牛场的负责人周墨,这位是关英华同志,我们今天来一是感谢你们上次帮静静的事,二是跟你商量一下关于苜蓿的事。”
关英华拖着陆静静上前给吴胖道谢,吴胖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别谢了,不算啥,我本来就爱揍人。”
陆静静怯生生地跟吴胖道谢:“吴、同志,你是个大好人。”
吴胖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你说得对也不对,我有时好,有时不好。”
陆静静倔强地道:“不,你就是好,你打坏人。”
三个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立春面带微笑地转向周墨和关英华:“两位老同志,这里离猪场不远,要不,咱们进去说话?”
周墨看了关英华,关英华笑道:“老周,你进去跟小顾同志说吧,我跟静静在外面等你。”
顾立春见他们不想进来,也不勉强,让吴胖把他们领到猪场外面的草棚下面坐下喝水谈话。
这茅草棚是顾立春受到舅舅的启发,逞着猪场的人一起搭的,搭不出那种古朴味,但运用挺方便,可以避雨,以后天热了也能遮阳。草棚里有一个不太规则的石桌,几把藤椅,石桌上有几个竹筒,旁边还有一大桶凉茶,桶里飘着一只葫芦瓢,可供路过的人舀茶水喝。
顾立春带着老周去了猪场,顾立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周墨接过茶,道声谢,说道:“顾同志,老关和静静的身份有些特别,她们不是不愿意进来,是怕影响你,希望你能理解。”
顾立春微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这些。”
周墨不知道顾立春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两人初次见面,也不便多聊,接着他便跟顾立春商量苜蓿的事。
“顾同志,我之前就听人说,五分场要种苜蓿,没想到你们还真种成了。这苜蓿长得真好。不过,我猜你们最近应该很苦恼吧?毕竟,牛场的人都盯着你们这块水草丰美的牧场呢。”
顾立春苦笑道:“不瞒你说,我确实正为此烦恼。你也知道的,种苜蓿我是力排众议,无人支持,只有邓场长和朱书记支持我,可我们五场穷,邓场长从牙缝里挤出一点经费给我们买了种子,开荒和播种请的是临时工和学生,到现在还欠着人家工钱,就等苜蓿收获后还钱。”
周墨笑着点头:“顾同志,你的苦恼我全部理解,今天来呢,是代表我们三场畜牧科跟你商量这事的。你看看,我们同属一个农场,是亲兄弟单位。我们牛场放牧难啊,天不亮就得起床,赶着牛跑十几里地,有时甚至还得跟场外的生产队抢草场。你们有牧场,我们有牛也有别的,咱们两家能不能互相帮助一下?”
顾立春心中微动,这确实是一个方向,既然制止不了,那还不如让他们出点钱,来个双赢合作。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周同志,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个互相帮助法?”
老周同志道:“有两个法子,一是你们划出一块地给们三场放牛,我们三场或是出机械或是用其东西补偿;二是,你们随便我们放牧,我们按年结算。当然了,我们的经费也有限,咱们又是亲兄弟单位,而且也怕直接拿钱,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
顾立春一脸为难:“我只是小小的干事,做不了主,我得向我们齐科请示报告,上头还有邓场长和朱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