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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间定然有诈,但她十分好奇,李氏为了除掉她,能做到哪一步。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镇国公亲生的,都是李氏十月怀胎经历痛彻心扉的苦难才生出来的。
她倒想看看,虎毒尚且不食子,李氏会如何陷害她?
“好吃吗?”她笑着问他。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舔了舔手指,抬头怯懦的回答:“好吃......娘亲不让麟儿吃杏仁糕,大姐姐真好。”
“嗯?为什么不让你吃?”她继续问。
“娘亲说麟儿吃了杏仁糕,会......”他说着说着,声音戈然而止,他的小手抓住自己的嗓子,像是喘不过气一样倒吸着气。
冯岁岁面色一凝,一手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转头问:“这糕点是谁准备的?”
映月愣了愣,道:“是厨房的人给备下的,说是今日只做了这糕点。”
她的话刚一说罢,奶娘并着李氏就叫嚷着跑了过来。
李氏的身后,还跟着一脸不耐烦的镇国公。
“麟儿!我的麟儿!”李氏大叫着,满脸都是惊慌。
冯岁岁蹙了蹙眉,看李氏这焦急慌张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这孩子吃了杏仁糕便喘不过气,而厨房今日凑巧又只做了杏仁糕,这必定不是巧合。
奶娘见自家小少爷憋得脸蛋已然通红,连忙伸出手指扣开了他的牙齿,伸进他的嗓子眼,在抠了两下后,他弓着腰哇哇大吐了起来。
他的小脸吐得惨白,直到将刚才吃下的杏仁糕并着早膳都一齐吐了出来,才勉强的喘上出一口气。
“你对我的麟儿做了什么?!”李氏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心肝儿,失去理智的怒吼道。
镇国公皱着眉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冯岁岁见李氏那嘶声力竭的样子,猛地心神一动。
或许李氏根本就不知道麟儿跑来找她,如果不是李氏陷害她,那就只有沐管家能做出这种事了。
沐管家倒真是心狠,自己的儿子都能这样利用,真是无毒不丈夫。
“小弟方才吃了杏仁糕,然后便成了这幅样子......”她解释道。
李氏恶狠狠的打断她的话,眼睛通红的抱着麟儿:“你怎么这样狠心,府中人人皆知麟儿吃不得杏仁糕,他自小便吃不得杏仁,只要误食了带杏仁的食物,就会胸闷气短喘不上气。你这是想害死我的麟儿啊!”
镇国公神情冷了冷,若是她们妇人之间的小吵小闹,他便也懒得管了。但这牵扯到他的子嗣,不说岁儿是否有意害麟儿,麟儿差点便丢了小命这是眼前明摆着的事实。
“莫不是老夫近来太过纵容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这可是你的亲弟弟!”镇国公瞪着眼,抖了抖胡须。
冯岁岁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管她再如何解释,事情已成定局,只怕她越解释,镇国公越认为她没有悔过之心,除了火上浇油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不得不承认,沐管家这招真是高超。
他先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出门后,便急忙让厨房备下杏仁糕。而后映月去厨房取糕点,厨子告诉她今日只有杏仁糕。然后又故意让麟儿和奶娘走散,引开奶娘后,将麟儿放到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定然是清楚,麟儿虽然吃不了带杏仁的食物,却又欢喜吃杏仁一类的吃食。同时他这是算准了她看见麟儿馋嘴,她会将糕点递给他吃。
这计谋真是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算计的十分精确。
“父亲,是女儿的错,女儿没有弄清楚小弟饮食的忌讳,这才让小弟这般痛苦。女儿真是心痛不已,求父亲责罚!”冯岁岁不为自己辩解,反而主动承认错误,将所有错都归拢到了自己身上。
李氏本来以为她会辩驳,准备了一肚子的怒斥,谁知道最后一句都没扔出去。李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恨不得用凶狠的眸子挖了她的肉,将她碎尸万段才好。
镇国公也被她的态度打动,心中微微的软了软,也许岁儿真的不知道麟儿不能吃杏仁,她脸上的痛苦和歉意一看便不是装的,他若是太过责备,倒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既然你已经知错,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了,便罚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禁闭一日抄经书思过。”镇国公摆了摆衣袖,叹了口气道。
冯岁岁的眼眶微红,对着李氏弯腰一拜,面上全是歉意:“姨娘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便是岁儿之过了。今日厨房只做杏仁糕,岁儿也没有想到小弟会对杏仁糕过敏,只是好久不见小弟,见他对这杏仁糕欢喜,这才犯了错让小弟误食了杏仁糕。”
她刻意将最后的误食两字咬重了些,其实她根本没有必要与李氏解释,但她就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李氏虽然不够聪慧,却也不是傻子,听了她的说辞后,即便不相信,李氏也会命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要李氏查出她所言不假,必定会和沐管家争吵。沐管家背着她做出如此伤害她儿子的举动,就算今日沐管家将此事糊弄过去,哄好了李氏。今日的事,也会在李氏的心中种下一根毒刺。
这根毒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毒害利用,那李氏又算的了什么?
冯岁岁垂下的嘴角微微扬起,沐管家自作孽,只怕往后也没有几日的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