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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盼道:“早朝过后就让他入宫。不过,通天鼓响了,昨晚整个洛阳的百姓都听见过了,更何况朝臣。”
“听到就听到,母皇已经受理了,至于是谁击的通天鼓,又为了何天击的通天鼓,等到事情查清楚了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他们指的自然就是朝臣,曹盼却摇了摇头,“话虽如此,要这么做也不是不行,可是,不宜如此。”
不宜,不是不能。曹恒看曹盼,心里已经在想曹盼所指的不宜,究竟是怎么个不宜法。
“知道为何不宜吗?”曹盼侧头地问过曹恒,曹恒道:“母皇设通天鼓的初衷是让天下都知道,哪怕各州求告无门,还有一个通天鼓在。无论有什么样的冤屈,总还是有人理的。”
曹盼看着曹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曹恒道:“大魏立朝十余年,这还是第一次通天鼓响起,母皇说的不宜是指,这个案子,无论牵扯多少人,又和从前的谁有关系,都应该让他们知道。否则击响了通天鼓却无声无息,通天鼓算什么?”
“对,说得对。刚刚,你不想将事情张扬出去的原因是什么?”曹盼听完了曹恒的回答,也问了曹恒原因。
曹恒沉吟了半响,曹盼道:“为帝王者,私心不可过重。一但私心太重,后果很严重。”
告诫着曹恒,曹盼继续道:“你还小,你想什么事我心里有数。但是,私心太重,失了公允,也会失了人心。人都得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如此,旁人也是如此。”
手里拿出那一只葫芦,曹盼所指曹恒明白了,刚刚那一句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指的不仅仅是这件事,也是告诫曹恒自己。
“如果杀人的真是曹氏的宗亲?”曹恒终还是张口问了这一句,曹盼看向曹恒,“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打过你,罚过你,你犯的错我都不曾手下留情,遑论别的人。”
曹恒的心轻轻地颤动,曹盼的意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偌大的一个天下,你我都需步步谨慎,处处小心,只为不落人口实,不授人于柄,其身即正,他们不正,我们该跟他们学?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不需我再教你,你要做的是要记牢,永远地记住了。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处事公允,一切依法度而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谁也逃不了。”
“是。”曹恒与曹盼作一揖,应下了。
“走吧,上朝。”曹盼说完了,意思也说明白了,便准备上朝,曹恒是不敢迟疑,跟着曹盼一道上朝。
朝臣在她们母女未到之前,议论纷纷的都是昨夜通天鼓响起的事,通天鼓设了那么多年,这可是头一回响起,但是洛阳今天似乎看起来没有什么其他变化,这就更让他们拿不准了。
“陛下驾临。”胡本早声地提醒曹盼的到来,窃窃私语的朝臣们立刻止了话,齐齐转身迎对曹盼,“恭迎陛下。”
曹盼坐于上座,曹恒已经从下面走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
“起。”曹盼轻吐一字,不少人都偷偷瞄了曹盼一眼,也不忘看了看曹恒。
可惜母女俩人都不是那种任人看就能看出事情的人来,他们看他们的,同样什么都没有。
“昨晚的通天鼓响彻了整个洛阳,诸卿都听见了?”曹盼叫了起,不用朝臣问,她自己倒是先提起这件事了。
“是。不知那半夜击响通天鼓的是何人?”有人顺着曹盼的问话反问。
“不过一个寻常的女子。只是深夜被人追杀,一路逃窜到了洛阳宫,便击响通天鼓。”曹盼简略地将事情的经过提起。
下面的人都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这件事却不如他们想像的一般。
被人追杀就跑去击通天鼓了,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儿戏?有人想要张口问上一句,曹盼道:“虽说初听还以为是一件小事。可是,天子脚下,半夜追人欲行凶,此人的胆子不小啊。说来还有一件更巧的事,那女子被人追杀,从西城逃到洛阳宫前都没有遇到一个巡卫。姜将军,昨夜城中无人巡卫?”
曹盼这一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的疑问啊,此时当众那么地问了出来,被点名的刚上任不久,负责洛阳城卫的姜维一听连忙地道:“回陛下,昨夜臣亲自带巡卫巡视了,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打斗和叫喊。”
叫喊,这人被人追杀难道不叫人救命的吗?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出的命案,姜维未必会亲自带兵巡视,当然他也都注意到,洛阳城里的守卫不是一般的严,听说这些布防都是曹盼亲自定下的。
“案子有疑点,仔细查查就是了。所以,通天鼓这个案子,朕让阿恒来查,还有昨日的那个凶杀案,两案并一,都交给阿恒。”最后一句是朝着京兆府贺挚说的。
其他人从一句自然是看了别的信息,连忙问道:“陛下是指,这两个案子其实是有干系的?”
“听昨夜的女郎的意思,确实如此。这件案子阿恒去查,具体的细节,等查完了再让阿恒告诉你们。”曹盼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其实最是勾人心魂。
荀顗道:“陛下,殿下从未查过案,这,这案子交给殿下去查,是不是……”
曹盼答道:“凡事总会有第一次,一回生两回事。因为没有做过就不去做了。这一次的士子,有几个适合进刑部的?”
问的是刑部尚书程明,此乃已故安亭国侯程昱之孙,程昱是大魏建国初立的七位丞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