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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青楼重新关门闭户,这边马车上,却是一片肃杀。
    大丫几乎是被推上车的,刚才还装作醉醺醺的汉子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扯到了角落,明晃晃的刀在了她的颈子上。方才绷着心神,大丫一心只惦念着那人的嘱咐,连怕都不顾的了,现在被刀一架,顿时又冒出了冷汗。她信刚才那位郎君,但是其他人真的可信吗,会不会是比品芳阁还要凶残的恶贼?她以为自己已经死里逃生,其实并没有,能救她的,只有方才那位郎君!
    孙二郎可不管那丫头在想什么,低声对前面驾车的道:“绕到楼后,在靠近假山的院墙下停一停。”
    车夫点了点头,马车立刻转向,朝着背街驶去。
    ※
    庭院里修建的池塘,水往往不会太深,但是也不会太浅,要防备的只是里面的水草和淤泥,万一被缠上了,可是难以脱身。至于岸上的巡哨,只要用一根芦苇杆就能解决。
    潜在水下,伏波就像一条游动的大鱼,轻轻巧巧分开暗流,绕过阻碍,没花多大功夫就到了假山旁。
    现在已经将近三更天了,也就是凌晨一点左右,对于习惯早起早睡的古代人,正是熟睡的时候。就算意志再怎么坚定的守夜人,此刻也要有些困倦了,更不会没事往池塘边上转。
    浮出水面,伏波观察了一下四周,突然伸手抓住了嶙峋山石,直冲而上。这块假山足够的大,也足够的高,几个起落,伏波就攀到了顶点,然而此处离着风火墙还三米多的落差,单凭跳是跳不过去的。
    伏波倒也不惧,飞快解开了腰间挂着的绳索。她提前准备了抓钩,这玩意可是特种部队里常用的攀爬利器。侧耳倾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哗,应该是林猛他们准备出门了。趁着这动静,伏波一甩抓钩,尖爪不偏不倚抓住了墙头。确定抓钩吃上力,她一蹬假山,飞了出去,抓着绳子双脚轻踏,转瞬就纵上了高墙。
    在墙头转身,抓钩变向成了悬索,只一眨眼,双脚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伏波收好了工具,缩进了角落的阴影中。
    马车拐过了弯,绕进了后方僻静的巷子,孙二郎死死盯着墙头,想要寻找那熟悉的身影。林猛也焦灼了起来,看那小丫头的神色愈发不善。若不是为了这丫头,恩公何必冒险?
    被这气氛感染,大丫又抖了起来。是啊,那可是品芳阁,有那么多打手、护院,一个人真能逃出来吗?若因她害了那人,她真是连死都偿还不清!
    月色清幽,车中静默的如同棺椁,唯有马蹄哒哒敲在空旷的路面。眼瞅着就要到假山附近了,墙上怎么还没有人?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孙二郎握紧了腰侧长刀,两眼都快冒出了火。下一刻,一道身影突然从角落窜出,如一阵风似的飘上了他们的马车。
    “走吧。”
    听到那声音,三人同时松了口气,林猛更是连刀都放下了,兴奋的挥了挥拳。大丫愣了片刻,突然捂着嘴,淌下泪来。那郎君真的逃出来了,孤身一人就能逃出那可怖的院子!她没选错,也没有信错人!
    孙二郎却被那伏波那湿衣贴身的模样惊到了,手忙脚乱翻出了条披风,塞了过去:“快披上,别着凉了!”
    等对方接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尴尬的咳了一声,转开了话题:“咱们下来要怎么办?还按计划行事吗?”
    擦着湿发的手顿了顿,伏波突然扭头看向了大丫,眼中露出了一抹兴味:“你会梳妆打扮吗?”
    被问的一愣,大丫傻傻的点了点头:“伺候过娘子们……”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让她伺候这位恩公的姬妾?心里不知有那处突然生出了羞惭,大丫狼狈的垂下了头。这样一位俊俏勇武的郎君,当然该有人倾心,有人侍奉,她方才在想什么?
    伏波却没察觉那小丫头百转千回的心思,转头对孙二郎道:“天亮后去买身衣裙,配些胭脂水粉,计划说不定可以改改了。”
    第二十六章
    “啊!!快!快让人取下来!”
    一声惨烈的叫声,直接把万铨吓醒了。这是嚎哪门子丧啊?品芳阁里连点规矩都不懂了?忍着头痛,他翻了个身,不耐的睁开了眼睛。
    一颗血淋淋的物事,迎面撞入了眼帘。那是颗狗头,双目圆睁,獠牙外翻,被人齐脖砍了下来,大片大片的血迹自那狰狞的狗脸上淌落,沾湿了床铺。离得太近,万铨甚至都能闻到那狗头上传来的血腥和腐臭。
    “啊!!!!”万铨惨叫起来,手脚乱舞,直接滚下了床。哪料床下依旧是大片赤红,血流遍地,似乎有人在他房中宰了那只野狗。
    喉头一滚,他吐了出来,浑身发抖,两股战战。能在他枕边屠一条狗,杀他不也轻而易举?
    对了,刚刚叫唤的是他那便宜舅兄!万铨这时才想起了张县丞是跟他同来的,就睡在对面屋中,顿时也不管身上污物,连滚带爬就想去求援。然而刚一抬头,他就看到了悬在廊道上的那只死鸡,脑袋半垂,脖子老长,像个被挂在空中的邪物。大片大片的血铺了一地,亦如他床边的景象。
    万铨喉头发出咯咯两声,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这边,张县丞也是浑身直抖。原本他是来吃吃喝喝,睡睡小娘的,谁料一觉醒来,屋里就变了模样,一地污血不说,梁上还吊了死鸡!这是睡干的?!张县丞又惊又怒,想要让人取下那恶心物事,谁料隔壁又传来了万铨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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