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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劫狱,还带着个死囚,疯了才会选这样的退路。然而严远没有分毫犹豫,定定朝着前方奔去。
只有一里路,穿过着一里的大道,就能换小路了……
“前面是什么人?”“来人止步!”
几声暴喝迎面而来,前方是一支五十人左右的官兵,严远的呼吸都变了一瞬,却没停下脚步,而是边跑边高声叫道:“把总,有人劫狱!”
那一嗓子急促却响亮,让领军的将官都止住了动作,就见几人一路小跑到了跟前。
“人太多了,兄弟们顶不住了,衙门也着火了……”跑在最前面那大汉神色惶惶,语无伦次,连带背上的伤患都颠得歪了歪,却仍旧没有醒来。
那把总心头一紧:“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从校场杀出去不少,还有几个沿着东门跑了,怕不是有三四十人!”那大汉吞了口唾液,“我们这队被冲散了,还有两个兄弟受了重伤……”
他背上背得那个不知伤的如何,但是另外两人搀着的绝对是重伤,头都耷拉着,也不知能不能救回来。瞧着这一脸黑灰,身上带血的样子,怕不是也鏖战了一场。当然,也可能心生畏惧,借着送人治伤的由头避战,枉费了这么一副身板!
然而心里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这几个小兵瞧着就是卫所出来的,若是能靠得住才有鬼了,还不如让他们去传讯,多叫些人来。能赶在这时候劫狱的,肯定是蓑衣帮的人马啊!若是走脱了朝廷要犯,他可是要背责的,哪还有功夫耽搁!
二话不说,那把总斥道:“尔等速去叫人,各处城门也要增兵。儿郎们,随我去抓贼人!”
说着,他带人快步朝着衙门冲去。
他们并没拦人!严远的心猛地一松,下一刻,搭在肩上的手轻轻一拍,他才回过神,对身后跟着的两人低声道:“快走!”
几人不再停留,继续向着街口狂奔。
趴在严远肩上,伏波双眼微眯,握着刀的手并没有放松。选择这种出逃放式是利用了思维盲区,但是风险依旧不小。好在严远演技不行,扮个军人却是本色出演,两个林家的小子也是她一手教出来的,行为举止都像是官兵,大乱之下谁能分辨清楚?
而夜间行动最关键的就是反应速度,陆家内斗先吸引了目光,必然会引得大批人马往那边移动,等到府衙乱起来,能赶到的只会是就近的巡哨。这是蓑衣帮事先设计好的,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没有出乎伏波的预料,后面一段路并未碰上其他人,在一个街角处转向,几人沿小道飞速抵达了兴隆街。虽说有几家大户查觉了外面的喧闹,但是附近住的多是富商,半夜闹起来个个都要紧闭门户,根本不敢出来查看。没了被发现的顾虑,几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住处。
一进门,伏波就从严远的背上跳了下来,低声下令道:“衣服都换掉,扔进灶膛里。”
肩上骤然一轻,严远都生出了不适,下一刻,他才猛然醒过神。人救回来了!他们真的做到了!
伏波却没有停下:“去看看门外有没有留下脚印,所有人身上的血迹都要洗干净了,骡车要准备好,天一亮就动身……”
一连串的吩咐又轻又快,却不慌乱,任务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此刻不过是依照计划行事。严远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立刻上前扶起田昱,低声道:“我带他去梳洗。”
“记得堵上嘴。”伏波同样低声叮嘱了一句。
严远了然,扛起人就退了下去,伏波则回到屋内,扒下了染血的外衫,换了一条干净的衣裳。出门把血衣递给护卫,一旁等了片刻的屋主赶紧凑了上来,低声道:“伏公子,外面是何情形?”
这屋主可是青凤帮的人,这几天没少打探消息。伏波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大事,蓑衣帮劫狱,我们这边伤了个兄弟。”
那人悚然一惊,差点没咬到舌头。原来这几天赤旗帮是在谋划劫狱啊,而且还是跟蓑衣帮联手的,他们什么时候跟蓑衣帮勾搭上了?等等,真劫了狱,官兵们怕不是要满城大索,掘地三尺啊!那窝藏要犯的他们岂不是遭了殃?
脸一下就白了,那人结结巴巴道:“这……这要不要通知掌柜一声……”
不是说暂居几日吗,怎么一声不吭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杨掌柜知道这事吗?!
伏波微微一笑:“不必慌张,天亮我就带着伤患出城。不过人太多恐怕会惹出麻烦,其他几人就有劳杨掌柜帮忙看顾了。”
那人闻言两腿一软,差点没跪下。要走还不全走,留在这儿不是惹祸吗?哎呀,杨掌柜真是糊涂,也不打听清楚就借院子给这群亡命之徒……心里骂的起劲,他倒是忘了自己也是青凤帮的亡命之徒了。
伏波没跟这家伙啰嗦,见出门探查的提着灯笼回来,立刻问了一句:“有痕迹吗?”
伪装她是亲自动的手,自然会注意涂抹的血量和分布的位置,基本上不会打湿鞋底,或是淅淅沥沥洒一地。但是保险起见,还是提着灯笼看看最好。
“没有,小的都走到街边了,也没瞧见痕迹。”那帮众赶忙答道。
眼看都乱起来了,派下人去探听一下情况也不奇怪。当然人不能走远,更不能往前凑,确保没有留下痕迹就行。
“院里要清扫干净,衣裳都烧了,再取一盆水送来……”伏波吩咐完毕,才转头对青凤帮的人笑了笑,“对不住,我先去梳洗了,等会就直接离城,不必相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