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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儿,陆俭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赤旗帮严头目口中的“小姐”。严远这人恐怕跟邱大将军关系匪浅,偏偏那“小姐”的身份,他查了几次都无疾而终,实在摸不到头绪。难不成跟此事有关?
思索半晌,陆俭对身边人道:“再请蓑衣帮的人来一趟。”
既然想不出答案,就要好好问问知情人了。
人很快就赶了过来,见到陆俭赶忙拱手:“陆公子,叫小的来可是还有吩咐?”
他是蓑衣帮和番禺之间传递消息的人,陆公子亲自唤他,怎么可能不重视?
陆俭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当初在汀州碰上鬼书生时,贵帮跟他可有交集?”
这话问的对方一怔,迟疑道:“这个小的当真不知,传回的消息也未曾提及此事。”
这回答并不出奇,陆俭换了个问题:“那发现鬼书生也在汀州,你们可曾改变计划,重新谋算?”
这次信使点头应道:“似乎是闹出了些麻烦,好在有军师筹谋,这才全身而退。”
陆俭立刻抓住了话头:“军师?可是之前谋划番禺劫狱的那位?”
他也听孙元让提过,劫狱一事背后有人谋划。遇上鬼书生还能全身而退,兴许也有这人的手笔。
那信使面上露出了些得色:“正是,此次也亏得军师亲自前往赤旗帮,这才请出了伏帮主相助。”
陆俭只觉心头一震,面上却露出了笑容:“那还真是大才,敢问贵帮的军师高姓大名?”
对方却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都称他为‘方老先生’,其他就不知了。”
这似乎涉及了一些秘辛,见对方不愿继续,陆俭立刻转开了话题,然而这名字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熟悉。
等送走了信使,陆俭招来陆三丁,开口便问:“当初查邱大将军时,他的亲信幕僚里可有一个姓方的?”
陆三丁一怔,赶紧道:“是有一个,名叫方天喜。原本是将军府的幕僚,谁料邱大将军落难,他先逃了一步。”
“方天喜……”陆俭的眉头皱了起来,突然又道,“最近赤旗帮是不是又出了个新头目?”
“不错。”陆三丁立刻道:“听说是伏帮主的心腹幕僚,姓田,双腿似乎有疾。”
姓田……陆俭脸色一变,当初番禺大牢里不就关着一个邱大将军的钱粮官吗,那人也姓田,据说死在了府衙的大火中。他真的死了吗?
“立刻去查查,之前府衙大牢里关押的死囚田昱,腿上可有残疾。”陆俭厉声道。
陆三丁悚然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而去。这事倒是不难查,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就回来禀报:“那死囚听说曾被挑断脚筋,有些疯癫……”
陆三丁的话没说完,陆俭已经站起了身,在屋中踱起步来。难怪上次伏波突然会跟来番禺,难怪明明知道凶险,他还要等到蓑衣帮劫狱之后才退走,恐怕明面上是为了帮他和蓑衣帮,实则是为了救人,神不知鬼不觉,就从大牢里捞出了一个死囚。
而那个死囚,那个曾经的钱粮官,如今已经是伏波的心腹幕僚。他凭什么能让一个朝廷都撬不开嘴巴的死硬文官为己所用?那位方军师方老先生,若真是邱大将军曾经的幕僚,又为什么专门找上赤旗帮,请伏波亲自前往汀州?
还有严远,明摆着是军伍出身,还跟邱大将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会一个照面就投奔了赤旗帮,成为伏波身边的亲信。
一个不过弱冠的少年人,如何能降伏这些能人异士?除了胆魄,除了能力,还有什么共通之处?
邱大将军膝下无子,也没有亲近的子侄,但是他有个女儿,爱若掌珠。
一瞬间,脑中就像有什么被照亮了,陆俭止住了脚步:“是了,他叫他‘小姐’。”
那濒死的家兵根本不是无力开口,而是只听到了一句“小姐”。在严远见到伏波,甚至跟她动手之后,失声叫出了这两字。
陆俭扶住了额头,难以自制的笑出了声来。若是如此,一切就能说得通了,那位赤旗帮的帮主,并非行事肆意,这才随心所欲假扮女子,而是她本身就是个女子!也只有女子,才会假作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而非一个成年男子。
可笑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然一直没能看穿。
“家主!”陆三丁哪见过家主如此失态大笑的模样,诚惶诚恐的唤了一声。
陆俭猛地止住了笑,等等,宁负知道这事吗?沉吟片刻,陆俭摇了摇头,那家伙恐怕还真猜不到。若伏波真是个女子,她前往汀州,跟萧氏谈生意多半也会用女子的身份,如此一来,就算鬼书生把汀州翻个底朝天,也只能知道伤他的是个女子,而猜不到此人正是赤旗帮的帮主。难怪在酒宴上,会有如此一问。
那若是宁负将来知道了此事呢?
陆俭的神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开口问道:“这几天,查到鬼书生的行踪了吗?”
陆三丁赶忙道:“未曾,这人狡诈,早就藏起来了。”
宁负为什么会来番禺,总不能只是打着结盟的心思,来跟他攀交情的吧?那鬼书生就算不知此地是赤旗帮的地盘,有人家的耳目,也该防着他给赤旗帮通风报信吧?难不成还有什么诡计?
沉吟片刻,陆俭道:“之前青凤帮的杨掌柜,是去了罗陵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