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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侧后方来了一队官船!”
一声示警,拉回了伏波的主意,她立刻抬头,位于侧后方的岛屿后,一队战船转了出来,船头旌旗飘荡,气势汹汹。
怎么会藏在这里!饶是伏波,心头也是咯噔一声,她是猜测过,长鲸帮会不会寻找其他的帮手,而排除商船,贼船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卫所的官兵了。只是这队人马来的时间和埋伏的地点,都出乎了她的预料,这边可是她的地盘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
“军师!官船!那边来了官船!”长鲸帮的船上,那小头目已经惊叫出声,“这难不成才是咱们的后手?”
看着那骤然出现的船队,宁负笑道:“我可没料到他们会藏在这里?”
小头目一怔:“这不是您安排的?”
宁负淡淡道:“一般的卫所兵马,我没兴趣去请,而不一般的,又岂会听我安排?”
不一般?什么不一般?那小头目简直被说糊涂了,宁负却没再解释什么,只下令道:“告诉众人,赤旗帮中了咱们的埋伏,停船包抄上去,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原本是争相逃命,谁料逃到一半却发现还有援兵,而且还是官军,这支已经被打散的联军可算缓过了一口气,也兴奋了起来,陆陆续续调转了船头,准备一雪前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若是蝉和黄雀都在眼前呢?看着重新摆开阵势的船队,宁负用扇子轻轻敲打掌心,笑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番禺港是国朝最大的港口,也是禁海后接纳朝贡船的地方,因而除了那些盐场附属的卫所外,也设立了水师炮台,有一处专门拱卫海疆的大营。只是这些年军纪松散,兵不能战,加之海盗太多太强,早就成了摆设,也就是当年邱大将军扫海时稍稍有了些起色,随着大将军满门抄斩,立刻又打回了原型,许久没在海上瞧见这支人马了。
可是即便如此,真见到了官兵,还是在船上引起了一阵慌乱,尤其是转眼就从猎人变成猎物,中了埋伏,更是让人心中畏惧。
身边人急道:“帮主,要怎么办?”
前方的贼船已经掉头,后方的官船则步步逼近,成了两面包抄的局面。这要是真被围住了,可就难以脱身了。然而突围也是需要方向、技巧的,哪能莽撞行事?这种时刻,能依靠的也只有帮主了。
伏波眯起双眼,看向身后的官船。海战的船阵都相当考究,尤其是在拥有火炮的时候,攻击的阵型都会不同,而身后那队船恰恰摆出了斜向雁行阵,让每一艘船都处于最佳的攻击姿态,这就值得警惕了。
毫不犹豫,伏波下令道:“全速前进,跟贼人接战,冲破他们的包围网!”
现在必须要跟官船拉开距离,逃出对方的攻击范围,而且跟贼人的船搅在一起,也能起到规避炮火的作用,毕竟现在的火炮准头不佳,这群官兵总不能连盟友都不顾,直接开炮吧?
有了她的命令,赤旗帮的船只立刻变了阵型,犹如一支尖锥朝着前方冲去。
这反应,可比联军要快多了,而且锐不可当,锋芒尽显。之前被追了老半天,几近溃散,现在敌人这么一冲,这群船主还真生出了几分怯意。
一改之前的散漫,宁负的目光在赤旗帮的几条大船上来回穿梭,突然一抬手,指向了其中一福艘:“那是旗舰,拦下它!”
赤旗帮的旗舰并非最大的宝船,而是一艘福船,还没有挂帅旗,看起来并不分明。然而想要指挥船队,发送旗号,就不可能藏住身形,而这种危急时刻,还有什么比拦下敌酋更有用呢?
长鲸帮这次来的可都是操船的好手,一听到宁负的命令,立刻转舵,向着敌人扑去。而有了宁负的命令,整个中军都动了起来,赤旗帮正对着的敌阵肉眼可见的增厚,从一张网变成了一堵墙。
“帮主,敌阵太厚,怕是没法冲过去啊!”副手叫了起来。
“派两条船从侧翼走,通知李牛集结余部,前来汇合。”伏波立刻道。
因为是追击战,千料宝船并没有跟上,破阵缺乏依仗。现在她手头有两条大福船,按道理说,最好的法子是各另一批人马,两路突破,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可是伏波不觉得宁负会上当,就跟她一眼就能看出长鲸帮的旗舰所在一般,对方恐怕也是锁定了她的方位,才会突然集结兵力,挡在面前。这时候分兵,就是削弱自身,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在正面战场锁定了她,敌军对于侧翼突围的船只就不会那么看重了,这时候让人跑出去传令,集结后军才是关键。既然没法善了,就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伏波抽出了腰间长刀,喝到:“鬼书生就在前方,杀穿敌阵,枭其首级!”
随着号令,战鼓响了起来,赤旗帮的主力不躲不闪,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果真中计了!看到敌军动向,宁负唇边勾起了森森笑意,这是想一鼓作气,重开包围吗?联军是败军之师,就算想拦,也未必能拦住如此锋芒。而只要两边搅在一起,官军也未必敢开炮,岂不就能逃之夭夭了?
道理是不错,看得也极准,然而那位少年帮主猜错了一点,背后追着的官军,可不是他安排的,更非联军盟友。
这一场大仗,本就是个鱼饵,然而要钓的并非只有赤旗帮,更有朝廷官兵。只因宁负知晓,在他抵达番禺后不就,斗门大营就调来一位新任参将,而那人,走的可是陆氏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