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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严融带着公主府的人杀向了苍松书院。
苍松书院的徐邻溪根本不知道严融想做什么,只以为公主府的贵人要到自家书院来聚会,到了时候亲自带了一批有头有脸的文人接待严融。
“严公子还带了画作。”徐邻溪认出了装画卷的盒子,欣喜,“是谁的大作?”
严融微笑,“齐文遥的。”
“哦!齐公子的!严公子真是有眼光……”
严融听着徐邻溪的吹捧,表情冷漠。
徐邻溪感觉不对劲,没有说下去,领着一行人帮着严融把画作挂起来。
严融不言不语地看着他们小心的动作,指头在微烫的茶杯盖子上打转。他的右手断过一次,大体没问题却因为在大公主跟前卖惨耽误治疗,感觉没那么灵敏了。
此时,严融感觉到了烫。不是茶杯上的,是他看着那些人珍视齐文遥画作的举动被怒火烧的。
送去景王府的六个美人里,严融是最特殊的一个。他是罪臣之后,长出了傲骨才遭遇了家中巨变的打击。他徒有一身文武双全的本事,却被归于下人的行列。
皇上把他赏给符弈辰的时候,严融挺开心的。他是习武之人,知道符弈辰在武林中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又是罪臣之后,明白成为景王的符弈辰能给出头的机会。
严融想过很多要跟符弈辰说的话。符弈辰经历过大落大起,他经历过大起大落。他们俩都在贫苦与富贵之间挣扎过,应当有说不完的话。
但是符弈辰没有理他。他努力去表现自己,得来的只有一句,“上屋顶,铺瓦。”
严融很不甘心,但他觉得是齐文遥抢了自己的位置。
齐文遥出身卑贱,却忽然成了齐太傅的儿子。齐文遥原来学的都是讨好人的下贱才艺,后来竟然得了符弈辰教授剑法,乱涂乱画被那些文人捧上天。
“这种画……”严融开口,盯着正在忙活的众人说,“不怎么样。”
书院的人一愣,停下了手里在做的事情。
徐邻溪最先反应过来,“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画?”
“我今天来,就是让你们看看齐文遥的画多难看。”
文人们面面相觑,没一个敢说话的。齐文遥背后的太子殿下厉害,严融背后也有一个说不得的大公主,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严融拿起茶杯,狠狠砸向最远的画作。
画作被砸破一个洞,又被飞溅的茶水晕开了颜色。
徐邻溪赶紧劝,“严公子,有话好好说。你不喜欢齐公子的画作,我们就换。”
“换什么,我今天就是来教你们的。”严融站起来,仗着个头高睥睨着其他人。“你们夸过我的画作好,听说我爹出了事又转眼改了口。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不喜欢齐文遥。你们有谁不满,站出来啊。”
他是公主府的人,没人敢反抗。
严融再次体会到了仗势欺人的快意,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这样的废纸,烧掉比较好。”
烧画,是作画的人犯罪或者丧命才会作出的举动。
“严公子,不妥。”徐邻溪大着胆子站出来,“天干物燥容易着火,书院有很多藏书和画作,点了就会烧成一片,不堪设想啊。”
“行,你给我找个火盆来,我慢慢烧。”
徐邻溪赔笑脸,“天冷了,拿个火盆确实暖和些。”
这是不敢说自己帮忙烧画。
严融明白徐邻溪的心思,却也懒得跟计较。他就是要齐文遥的画作毁于一炬,就是要看趋炎附势的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你不用去了。”严融怕徐邻溪报信,“你去。”
侍卫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不远处,齐文遥领着身后一队人马,慢慢走来。
严融不急,笑着看齐文遥走到跟前。
齐文遥看到悬挂的画作还在笑,“阁下这么喜欢我的画,早说啊。”
严融看看齐文遥带的人马,笑了,“就这么点人?失宠了?”
齐文遥没搭理,走到那幅被毁的画作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画得那么难看,该烧。”
齐文遥不生气,又问了一次,“你觉得难看?”
“对。”严融冷笑,“我不想污了别人的眼睛,花钱买来再烧掉,不行吗?齐文遥,你是不是仗着殿下宠你,带侍卫过来强抢啊?”
“不不不,羽林军只听皇上的话,我哪里请的动?我只是带百姓们来看看罢了。”
严融这才注意到魁梧的侍卫旁边有一群老百姓,不解,“看什么?”
“还是让左将军先说吧。”
严融皱眉,上前跟带头人请教,“将军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左将军厉声呵斥:“严融,画上是灾民们的家乡。灾民们都希望家乡恢复原样,你烧了,是在诅咒大好河山付之一炬吗?”
严融瞧着羽林军要逼到自己跟前的兵器,心下一沉。
这个关,难过了。
第79章 陷害
皇都书画界影响最大的商人就是徐邻溪。他善于交际,客源多,有精明的头脑和决断的魄力,总能够在最好的时机把手头的画像卖出去。
严融不是出手最大方的,却是最急切也最有权力的买主。徐邻溪掂量了一下,觉得这种动荡的时局,两面讨好才是最为稳妥的:卖画给严融,讨好大公主,又可以匀出一部分卖画钱给齐文遥送去,讨好了符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