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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面对赵如语,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赵如熙肯帮赵如语,可见还是有姐妹情的。娶了赵如语,他们也算是跟太子妃变成实在亲戚了。
但太子妃把赵如语托付给他们,他们打这样的主意,倒像是“监守自盗”,把赵家人对他们仅有的那点好感败光,完全得不偿失。
再者他们夫妻两家都没有合适人选。跟赵如语年纪相当的都早已娶妻生子。相貌、人品、才学能配上赵如语的都没有,更不用说这样的鳏夫了。
所以在接到了赵如熙的信,赵如语来之前,夫妻俩想清楚这利弊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上了年纪的女人天生爱做媒,张夫人看赵如语这么好,是很愿意替她做这个媒的。
可惜赵如语没这心思。
张夫人在这里可惜,赵如语却转移了话题:“我的亲事夫人不必替我张罗了。但我这儿倒有一桩亲事想拜托夫人。”
张夫人一听,顿时打起了精神,笑道:“赵夫子有事尽管说,能做到的,我一定替你办到。”
赵如熙把扶疏叫上前来,道:“我这位婢女,打我小时候起就侍候我,后来又跟我到靖平王府,一直忠心耿耿,心地仁厚,聪明能干。我拿她当亲姐妹一般,曾发誓要好好待她,给她张罗一门亲事。”
“只是她当时婚配,只能配王府中下等小厮,亲事还不由我作主,好坏不知。我当时又不安心在靖平王府呆着。如我出府,她嫁了人后更是左右为难。我又有私心,不愿意放她出府,离了她我身边再没可信之人。所以她一直耽搁到现在。是我对不住她。”
“姑娘……”扶疏眼眶一下子红了。
赵如语这些顾虑,她是知道的。她知道姑娘无奈,对赵如语的忠心也从未改变。但耽误到二十几岁还未成亲,以后即便嫁人也只能嫁鳏夫,她对于自己的亲事,心里也是有怨的。
可此时听姑娘说起这话,她心里只剩了酸楚。
只听赵如语继续道:“现如今我来了这里,日子过得也算安宁,是时候给她寻个好人家了。我会放她奴籍,认她做义妹,再给她二百两银子的嫁妆。夫人对姑苏熟悉,我想托夫人替我寻一户清白人家,让扶疏过上好日子。”
“姑娘……”扶疏哭着跪到地上,摇着头道,“奴婢不要嫁妆。姑娘能放奴婢奴籍,已是对奴婢有大恩了。”
现在赵如语这院子是她管着,她知道赵如语的家底,也知道她一个月收入几何,开销多少。
姑娘养家不容易。每一文钱她都是精打细算的。
她也知道赵如语当初为何要从靖平王府带那三人出来。
姑娘长这样,身边没几个下人不安全。
与其在外面买不知底细的,倒不如要三个深知品性的。况且靖平王妃还不好意思当着大少奶奶的面要他们的卖身银子。这三人是懂规矩能识字的,当初买的时候一人都要十几两银子。要了她们,姑娘也能省下一笔开销。
可带了她们来,就得养着,还得给月钱。而赵府的两个护院,姑娘自然不好意思叫他们回赵家领月钱,自然得给。因此家里的开销对于姑娘的收入来说,未免有些大。
姑娘自己统共也没多少银子,还想给二百两给她做嫁妆。到时候做衣服也得花钱,扶疏哪里肯要这银子?
姑娘对她,其实一直都是好的。耽误她的终身大事,实属无奈。
“傻丫头,快起来。”赵如语起身,亲自去把扶疏扶了起来,还用帕子给她擦眼泪,“我又不是穷到连二百两银子的嫁妆都给不起的地步。你跟我共患难。耽误你亲事,我心里难受。你莫不是连让我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你是不打算认我做姐姐?”
“不是,我不是。”扶疏哭着摇头。
“那就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张夫人看着,越发觉得赵如语为人不错。
赵如语来了也有差不多半年了,可这半年来从未见赵如语裁过新衣,打过首饰,可见手头并不宽裕。
她却能送二百两银子给丫鬟做嫁妆,放奴籍,认义妹,足见其仁义。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她道,“只是扶疏姑娘不知对夫家有何要求,先跟我说说。如果有合适的,我再来告之。”
扶疏红着眼眶,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什么要求,只需人品端正,宅心仁厚的就行。”
她跟着赵如语,从赵家分家前到分家后,再跟着去了靖平王府,也算是见识过各色男人了。对于男人的花心,她算是司空见惯,再没期盼的。
她也不信什么终身不纳妾的鬼话。只要宅心仁厚,讲良心,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和离,那人也不会亏待她。
这就够了。
张夫人诧异:“做后娘你也愿意?”
听到这话,赵如语眼里的愧疚之色越发重了。
她当初一意孤行去王府做妾,不光误了她自己,更是误了扶疏。亏得她重生时,还发誓说要好好回报扶疏的忠义。
在扶疏开口前她抢先道:“不,扶疏不做后娘。”
她看向张夫人:“所以这事得拜托张夫人,替扶疏精心选一个夫家。扶疏日后过得好,我必报答夫人的恩情。”
说着,她起身,朝张夫人行了一礼。
张夫人唬得连忙起身避开,嗔道:“赵夫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别客气。说句僭越的话,我可是把你当女儿看的。扶疏是你义妹,那便是我的女儿了。我替女儿张罗亲事不是份内的事吗?报答感谢这类的话,快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