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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将他置之死地。
江晏迟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满心不甘。却见楚歇整个身子都软着,赵煊扶不动,一直往下滑。
越国公世子便调整了一下姿势,几乎是半背着那人,加快了步子出了昭狱。
“太子殿下想清楚。如此信任镇国侯许氏又是否是良策……许家在北境本就权势过重,如今还……”
小喜子忽的捧着一张书信跑了进来,走到江晏迟面前,喘着气说:“殿,殿下!镇国侯许家小侯爷进京了!”
江晏迟顾不上听越国公的话,大步跨来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上下阅览一番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长吁一口气。
还活着。
许纯牧还活着。
没有死在楚歇手上,真是太好了。
眼底的凛冽都化作一片柔光,甚至眼圈晕一片浅红。
上京城北门外,因只带官印未得官符,许纯牧被照例拦在城门外等候。守城的将士远远地看着城下策马而立,衣袍猎猎的少年郎,身形清瘦颀长而身姿挺拔,肤若春梨,一点朱唇分外殷红。
一把长弓负于身后,一柄红缨枪束在马背。掩不去他眉眼里的秀气。
长得比女人还精致俏生。
是个能打仗的么,怕不是冒充的吧。
那头商讨许久,不知该不该将他放进城来。他倒是也不催,但是神色清冷肃穆,一副不可冒犯的模样教人心中生出几分敬畏。
太子殿下心仪这位许小侯爷,那是上京城里都知道的。
许长陵又刚刚接管了赵家的禁军权,眼下许氏如日中天,可是轻易怠慢不得。
没一会儿,城门大开,许纯牧一手挥鞭,长驱直入,未等城门口的层层木桩挪开,一拉缰绳马儿纵身越过,直跨数丈落地稳当。
木桩旁的将士被一阵劲风刮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满脸惊愕。
——刚刚谁说的这不像个能打仗的。
宫城外江晏迟远远地瞧见那策马疾驰而来的身影,恍若戗风吹沙入眼,竟惹得鼻头有些发酸。
又觉着有些疑惑,他的御马之术竟如此纯熟。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面具之下许纯牧的脸。
原来他生得如此模样。
清隽高雅,姿貌端华。
果真如许长陵所言,不大像个行军打仗的。
“殿下万安。”许纯牧脱下沾满尘灰的墨色大氅,里头穿得是一件鸦青锦织常服,对襟上绣着几片竹叶,平添几分儒雅的气质。
只是此人神色微冷,高山仰止。
“怎么样,你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江晏迟实实在在地将他扶起。
“嗯?”
许纯牧顺着话意回,“本也没什么不好。”
说完了,又单膝跪地抱拳行了军礼,俯首认罪:“臣擅离职守,私自入京,还请殿下责罚。”
“无妨,无妨。”江晏迟再一次将他扶起,“你来了便好,从今往后你就呆在我身边,我……”
“敢问殿下,这三年可曾见过陛下。”
许纯牧显然并不打算和他多作无谓的寒暄。
“没……”
“那殿下可知陛下如今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
“大概……不大好……可除了楚歇,现如今没人能……”
江晏迟的话戛然而止。
猛地抬头看向许纯牧,反问一句:“陛下如何,你当比我清楚,为何还要来问我。”
“殿下说笑了,纯牧一直远在北境,陛下近况,如何得知。”许纯牧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蓦地想到什么,再问,“楚氏拿捏住了陛下,那国印如今是在他手中,还是殿下手中?”
江晏迟心中的不安渐盛。
“在,在……”
许纯牧眉头一皱:“还扣押在楚歇手里?”
“在我手中……”
江晏迟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他看着面前的许纯牧,听到他说“虽然冒犯,但是还望殿下将国印交于臣下一观,以断真假”,茫然地伸手指了指那案上。
许纯牧白皙修长的手指郑重地取下国印,看着上头被磕破的一角与爷爷曾给自己看过的画像一致,才道:“是真的。当年永安之乱时,是我许氏镇守国印长达八年,绝不会错断。如此甚好。”
手指,指骨匀停。
身形,颀长削瘦。
像,又不像。
江晏迟手撑着头,发觉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里阿牧的轮廓。
只伸出手一下抓住许纯牧的手腕,才发觉没有想象中瘦弱。拉扯一下后那人也纹丝不动,还问:“殿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人。
虽温润却清冷,性子里透着钢直与无谓。
他想不起阿牧的眼睛。
但他记得他的眼神。
那双眼睛的温柔里,像是藏着某种脆弱的执拗。
“你,你是……是许纯牧?”江晏迟再问。
“是。我是镇国侯许邑之孙,许氏纯牧。”许纯牧似是想到什么,将腰袢许家令牌取下交到太子手中,“不会有假,有令牌为证。殿下是初次见我,我又是孤身前来,殿下有些怀疑也是正常。”
初次见我?
江晏迟踉跄两步。
不对,这不对。可究竟是哪里错了。
‘殿下,我是镇国侯许家派来襄助您的。’
‘实不相瞒,我并非寻常的许家后人,我姓许,名纯牧,字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