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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细微的声音灌入脑海。
“小楚,小楚?”
他猛地抬头。
“医生,这孩子有时候是这样,容易发呆。”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到搭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顺着看过去,是一张陌生但又似乎有些熟悉的脸。
“老师?”他喃喃着。
“诶,小楚,你别发呆,你认真听医生说的。”
“老师,我得回去了。我下午还约了兼职……”
“同学,同学。”医生喊住他,问,“你哭过吗。”
哭。我哭过吗。
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医生这么问。
“同学,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小楚,回答医生啊……”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停催促,让他莫名地心生烦躁。
“小楚,小楚……”
“阿歇,阿歇!”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处。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地的斑驳的血迹,那不是浴室被水稀释的血,那是……
江晏迟的血。
像是将要溺毙的人找到了一口气,楚歇大大地呼出,然后伸手捂住江晏迟的伤口,冷着声音:“我去叫御医……”
江晏迟上下打量着他:“你回过神了?没事了?”
“嗯。”楚歇看到他脸色很白,想扶着他坐上床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别去寻御医,你给我包扎就好……”
楚歇发觉他有些异样,正想说什么,江晏迟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重复道:“别惊动旁人,此事你知我知……”
开什么玩笑,我包扎。
这穿透心肺的重伤,我包扎你就死了。
楚歇正看着那把刀,忽然明白了江晏迟这么说的原因。
那是楚府的刀,刀柄处还留着楚府的印纹。
狗日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操心自己。楚歇在心底骂娘,同时拉着江晏迟的手臂驮着人坐卧到床上,也不敢轻易拔刀,起身的时候被拉住衣袖,“阿歇,你……”
“闭嘴。”
楚歇大大方方地去开了门,外头不知谁报了信正赶来,宫人们看到楚歇一生鲜血的模样失声惊叫:“娘娘!”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寻御医!”
楚歇冷着脸吩咐。
江晏迟失血过多,很快就意识有些模糊了。楚歇立刻想到这不是正是将许纯牧送出城去的好时机。
他未动手,可江晏迟却遇到了行刺。
虽说摆明是冲着自己来,意图陷害自己。
可有什么所谓,皇城乱了,许纯牧就有机会出去。
趁着承鸾殿里一片混乱,楚歇立刻传讯出宫,探听许纯牧的下落。
这一次,竟是关在刑部。简直像是等着他去救人似的。
刑部不同于昭狱,戒备相对没有那么森严,楚歇这一次直接命暗卫将许纯牧打晕了,塞进了赵煊的府邸,等着天亮前城门一开就按旧计划从西北门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
“阿歇。听闻宫城里出事了,你……”
赵煊皱紧了眉头,欲言又止,“你做了什么?”
“这你别管。”楚歇淡淡地说道,“你只管为我将许纯牧送出城去。”
“可是苏府的人会不会追查过来……”
楚歇嗤笑一声,看着这乌云闭月的夜色,道,“你别担心,苏明鞍没空追许纯牧,他急着弄死我呢。”
老狐狸怎么忽然按捺不住,非得来杀自己了。
之前明明只是一副黄雀在后的悠然姿态。
他手里明明握有自己的身份这一重大秘密,随时揭露都可以致自己于死地,何苦还要这样谋划一场刺杀来嫁祸。
难不成他认为,有江晏迟作保,他无论如何也杀不了自己。
还是说,他查出了什么要紧的东西,需要将自己迅速灭口,而江晏迟不能知道。
楚歇在心里衡量着。
许纯牧身上的杀机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刺杀江晏迟,如今那人重伤,他更刺杀不得。剧情走不了,如果这一次许纯牧出城再失败,他就必须想法子——
用别的方法知道。
宫城门外禁军早已看守,只瞧见了楚歇的马车便果断拦下,将人先且请去应天府。
马车轮咯吱咯吱地响动,楚歇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心里算计着什么。
下了马车,踏进应天府,天色已渐亮。果真瞧见等着自己的并不仅仅是应天府尹祁岁,还有太傅苏明鞍。
祁岁的脸色很是难看,大概是想不到自己头一日刚放走了许纯牧,第二日楚歇就又敢再上京城里作威作福,这一次,心思还动到了皇帝头上。
这消息如今还压着,还好楚歇虽然逃出宫城,却没能逃出皇城。
否则自己岂不是罪孽深重。
祁岁的眼光渐寒,“皇后娘娘,许久不见,您可真是一如既往地有本事,如今都闹到我应天府来了。”
“不是昨日才见过吗。”楚歇冷淡地笑着,“祁大人今日寻我,又是有何事啊。”
“昨夜寅时一刻,承鸾殿的变故,想听娘娘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祁岁倒是不急着质问,要楚歇先说。
这是要找他说辞中漏洞的意思。
可楚歇都不知道他手里握有什么证据,这如何解释。
苏明鞍这老狐狸做事向来缜密得很,只怕不仅仅是刺杀的刀,楚府,承鸾殿,早就以及安排得十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