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河清轻哼一声，勉强相信了它的鬼话。
    “怎么了？”郁晏生看他一直发愣, 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是困了吗？想睡就到房间里休息吧。”
    原河清摇摇头, 诚实道：“我现在精神亢奋, 根本睡不着。”
    “其实我也是。”郁晏生哈哈一笑。
    大概是因为咖啡喝多了, 而且头天还午睡过一段时间的关系，两个人看完凌晨的球赛，到现在居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们拉开客厅连通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 外头的冷气一下子就钻了进来，是寒冬的凛冽。
    天空漆黑一片，泛着点淡淡的红光，上面零零散散地挂着几颗亮闪闪的星星, 就和周围亮着的灯火一样稀少。因为毗邻街道, 这里不算太安静，偶尔有车经过的响声，还夹杂着几句鸟鸣。
    “咱们现在也算是见过凌晨四点的燕城了。”原河清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半眯着眼感慨。
    “那你有没有兴趣再看看凌晨六点燕城的日出呢？”郁晏生后背倚着落地窗的窗框, 抱着胳膊笑吟吟地提议。
    原河清眼睛一亮：“你是说——”
    “反正都熬到这个点了, 不如再出去逛逛, 等着看日出。”青年看上去兴致勃勃, 朝他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去不去？”
    “去！”
    两个心血来潮的人穿好外套之后，就立刻下楼走出了小区。
    这时候天还是全黑的，街边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 只有一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马上就是圣诞节了，窗玻璃上贴着圣诞老人的贴纸，张灯结彩很有节日气氛。
    他们进去买了几个包子，然后就坐在外头的长椅上，一边聊天一边等太阳升起来。
    结果聊着聊着，郁晏生突然发现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回应也越来越少，转头一瞧，说好要一起看日出的少年已经闭上眼睛，叼着包子睡得迷迷糊糊。
    他红润的嘴还半撅着，脑袋歪到了左边肩膀，眉心微蹙，看上去睡得不是很舒服。
    郁晏生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把这颗小脑袋轻轻地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原河清在睡梦中察觉到了位置的变化，于是不自觉地蹭了蹭，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入眠。郁晏生静静地看着他的发顶，心里觉得圆满又幸福。
    就在这个时候，东边出现了一丝微光，天色变亮，朝霞满天，冬天的暖阳在层层叠叠的云层里逐渐探出头来。
    “河清快看，太阳出来了！”他连忙摇醒身边的人。
    原河清一惊，马上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望着天边红扑扑的太阳，忍不住感叹出声：“真好看啊！”
    郁晏生却没有看天空，而是盯着他刚睡醒红扑扑的脸蛋，低低一笑：“是啊，真好看。”
    看完日出，困意缠身的两个人就回到住处补眠，一觉睡醒，时间就已经快到下午了。他们匆忙收拾东西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刚好不在，屋子里十分安静。
    “奇怪，人都哪儿去了？”原河清一边开灯一边纳闷地自言自语。
    “冷寒说去实验室了，”郁晏生低头看了眼群消息，解释道：“子意在中广玩游戏，一会儿就回来。”
    “噢，是这样。”原河清随口应了一声，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放，外衣外裤一脱，整个人又挪到了床上。
    郁晏生一看就笑了：“这么困吗？又上床窝着了。”
    “熬个通宵确实还是挺累的，”原河清靠在床头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哼了一声，“虽然早上补觉了，但我还是有点犯困。”
    “所以还是少熬夜，早睡早起身体好。”郁晏生笑着搭腔，慢悠悠走到水池边。
    “哎，谁让球赛都在半夜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往下躺了躺，结果脑袋好像突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着了。伸手一摸，居然是个无线鼠标，估计是之前在床上写论文的时候忘了拿下去了。
    原河清懒得下床，见青年洗了把脸正好经过他床铺，忙伸手招呼道：“晏生你帮我把鼠标放一下到抽屉里呗，谢谢。”
    郁晏生接过鼠标，转过身准备拉开书桌的抽屉。结果因为里面的东西塞得太满，他刚一拉开，就听见“啪嗒”一声，显然是原先塞在抽屉里的东西从底部的缝隙滑落到了地上。
    科大的标配就这点不好，书桌上空间小，抽屉也少，只有一个还那么小，根本放不下学生的所有杂物。
    他弯腰去捡掉在书桌底下的东西，发现是本笔记，砸到地上刚好翻开了，他拾起来的时候恰好一眼就扫到了上面的一行字。
    “……我喜欢郁晏生，喜欢到看到他就心里发烫……”
    郁晏生顿时如遭雷击。
    因为这里面的内容涉及到个人隐私，他下意识地就把笔记本合上了。结果发现本子封皮上用蓝色签字笔写着“晏生”、“河清”四个字，中间还画着颗红色的爱心，又看得他浑身一震。
    之前发生的一切突然就在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一些原本被忽略掉的细节也愈发明显，逐渐串成了一条线，有些疑问也终于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两个人过于靠近的时候，他会有面红耳赤的反应，为什么手机密码是自己的生日，为什么理想型和自己高度吻合，为什么有时候会不自觉躲避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