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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亿无奈地笑了一下。
她意识到,尽管在窄楼之中,但是贺淑君似乎仍旧保留着一点属于地球上,和平时期的开朗性格。
难以想象这样直率、善良的年轻人,要如何在窄楼这样的地方生活。
又或者,生活本身就是如此磋磨人的东西?
她并没有回答贺淑君的问题,而贺淑君也不再询问。
她们打算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们突然听见远方传来沉闷而模糊的巨响。
那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坠落、倒塌甚至爆炸产生的声音。
两人下意识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远处的天空早已经是昏沉一片,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被黑烟、灰尘以及凌乱的杂物所覆盖。
丁亿怔住,下意识说:什、什么
她感到一阵冲击波,就像是一阵狂烈的风,将她刮倒。她听见身边传来乒乒乓乓,就好像很多东西砸落的声音。她感到眼前一片昏沉。
随后,她突然听见耳边传来某种某种恐怖的、令人难以形容的闷响。
什么?
丁亿几乎是下意识扭过头,随后瞳孔紧缩。
直到噩梦重启,她也无法忘记那一幕。恐怕,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幕。
远方击来的巨大石块,将贺淑君彻底地掩埋。那个活泼的、年轻的女生,在一瞬间无声地死去。流淌的血液,缓缓来到了丁亿的脚边。
第101章 告人类书
当噩梦重启的那一瞬间,绯控制不住地蹲下,蜷缩起来,浑身颤抖着。
他们都透过图书馆的窗户,看见了那一幕。
从天上掉下来什么东西,坠落,随后是漫天的火光、强烈的冲击波、巨大的轰鸣声、遮天蔽日的灰烬他们都看见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死。
绯的大脑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的,图书馆里的这几名任务者,都没有死去。
冲击波撞碎了图书馆的窗玻璃,使他们的身体东倒西歪。
他们被落石和碎玻璃击得头破血流,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他们远离窗口的话,那么他们甚至连这样的伤都不必受。
但是噩梦仍旧重启了。
所以依旧还是有人死了。
是那些疯子,还是另外两位不知所踪的任务者?
在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她就下意识抬头去看贺淑君与丁亿。
随后,她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贺淑君,包括丁亿。
他们发现,那个原本活泼、有生机的年轻姑娘,像是突然疯了一样。
她露出一脸阴郁、绝望、灰暗的表情,嘴里喃喃念着「末日来了」「我们都要死」等等的话,像是突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末日论者。
她怎么了?
丁亿说:就在刚才她,被天上的落石杀死了。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绯含糊地说:可是,怎么会
寸头打量着贺淑君,然后说:她就像是沉沦在永恒崩溃的噩梦中一样。
其余任务者都吃了一惊。
丁亿连忙问:你见过那样的人?
见过一次。寸头露出一种混杂着轻蔑与恐惧的表情,他们成为了噩梦的囚徒。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认为自己属于那个噩梦,并且不断地在噩梦中重复不仅仅是嘴上重复,还是身体力行地去重复曾经的经历。
于是他们便看向了贺淑君。
巫见诧异地说:所以,在这个噩梦被杀死,就等于,永恒的沉沦?这怎么可能?!
更确切的说,是死于「天火降世」。牧嘉实突然开口说,他在其余任务者诧异的目光中又补充说,这是我之前知道的,那个噩梦的主人说天火降世。
绯知道,牧嘉实的信息是来自于他此前在这个噩梦中的经历,但是恐怕其余的任务者会将他的信息来源,看做是从那位窄楼居民的口中问出来的。
起码寸头就诧异地说:哎,怎么我就没能从那个窄楼居民身上问出点信息啊。
他们嗟叹一番,随后很快回到这个噩梦本身。
所以,刚才那场灾难,就是「天火降世」?绯喃喃说,死于天火降世,就会成为这个噩梦永远的傀儡。
她几乎下意识想扭头,去看看这个噩梦中的那些疯子。她忍不住想,那些疯子里,会有着其他沉沦于这个噩梦的任务者吗?就如同贺淑君这样的?
不过谁也不知道,永恒崩溃的噩梦会是什么样子。
有人猜测那些消失的任务者就是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有人猜测他们只是困在某个地方,可能是噩梦,也可能是窄楼的某处。
他们毕竟没有探明窄楼的全貌,也很难探明。那些犄角嘎达里的情况,谁又能明确地知晓呢?
不管怎么说,此刻贺淑君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他们都对这个噩梦升起了更多的警惕心。
贺淑君仍旧在浑浑噩噩地说着「末日」「天上的火」「逃不了了」之类的话,而任务者们仅仅只是对她升起了些许的怜悯,随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在的境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