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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不及待地问:绯,我们之前听到的收音机的声音
绯沉默不语。
她知道巫见的意思,但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是这个噩梦中的政府,在最后的一分钟里,给出的一份真相。
他们早已经观测到了朝这颗星球飞来的那样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年之前席卷全球的疯狂,使得各国都不得不将大量的精力投放在维持国内秩序上。
有一些国家和地区,甚至直接躺平,放弃抵抗,导致国内血流成河。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土地,已经算是将社会秩序维持得比较好的了,尽管那种秩序
说不准到底是真正意义上的秩序,还仅仅只是顺应了疯狂蔓延的趋势。
不管如何,那莫名其妙的疯狂,使得人类基本放弃了对于星辰大海的追求。
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他们已经无力维系曾经的体系与制度。
文明的崩溃仅仅只是在一瞬间在一年。
这一次,那个朝他们飞来的东西,不仅仅民间的天文爱好者观测到了,官方自然也是。然而他们无能为力。
理智的人群中流言弥漫,疯狂的人群中末日论甚嚣尘上。
但是官方的各个喉舌媒体,全都保持着沉默。几日之中,社会就又有了隐隐溃散的趋势。
终于,在最后一分钟,一封面向全世界人类的告别书,通过收音机的频道,以及各种其他的渠道,尽可能地递到了所有仍旧活着的人类的手中。
世界即将覆灭。而起码,人类拥有得知真相的权力。
尽管那一分钟的时间也无法解释更多。
人类只是得知,有什么东西即将坠落。他们的生命,或许也将随之坠落。
在那一刻,任务者们听见这个噩梦的各处传来狼狈的哭嚎声。
那来源于疯子吗?疯子也拥有着对于死亡的敬畏吗?
可是,这称得上真相吗?
他们只是知道,自己即将死亡;而究竟是什么造成了他们的死亡?真正意义上的天降横祸?
或许很多人已经努力在过去这一年的疯狂之中求生。或许他们本身也已经疯了,但是仍旧努力地活着。
而有一天,他们就这样寂灭在一次莫名其妙的灾难之中。
直到死亡前的一分钟,他们才终于明白,他们,就要死了。
那一分钟里,他们会想到一些什么?
他们会努力逃难吗?他们会寻找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吗?他们会自暴自弃地选择死亡吗?他们会报复性地让死亡先行降临在他人的头上吗?
好像一切都是问题。
可是当噩梦重启,任何一个任务者,都没有提起那件事情。
他们若无其事地忽略了那最后一分钟的告别信,就仅仅只是专注于这个噩梦。可是谁都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那一分钟,不仅仅是向这个噩梦中的人宣告,同样,也是向他们宣告。
向他们这些,仍旧在窄楼中苟延残喘的人类宣告。
而当绯回过神,她不禁想,所以这个噩梦,究竟是谁的噩梦?
就仅仅只是一个,大喊着「末日即将毁灭一切」的窄楼居民的噩梦吗?
还是,属于所有人类的末日呢?
绯沉默片刻之后,说:我们要做的,是找到真相,随后,离开这里。
巫见看着她。
他明白她的意思。
「这里」并不是指这个噩梦,而是,他们深恶痛绝的,窄楼。
沉默片刻之后,巫见点了点头,他轻声说:会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而长发男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另外一边,林檎和贺淑君也走进了图书馆。
贺淑君依旧是一脸的阴沉抑郁,与不久之前的开朗活泼截然相反。
她似乎被这个噩梦影响到了,成为了这个噩梦、这场末日彻头彻尾的囚徒。
她走到图书馆一楼,为访客安排的沙发上坐下。随后,她就沉默地发着呆。
林檎瞥了她两眼,确认她没有随便乱走的意思,就大步朝着徐北尽走过去。
徐北尽看了他一眼,几乎是认命地意识到,林檎可真是一个黏人的家伙
在噩梦中也非得随时随地来找他,在窄楼中就更别提了。
这就是他喜欢人的方式?
徐北尽心情略微古怪地想。
林檎来到徐北尽的面前,倒也没急着坐下来,他只是看着徐北尽,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笑意。他问:你困吗?
徐北尽怔了怔,狐疑地看了看他,然后说:我什么时候都困。他又严谨地补充,但是我不想睡觉。
林檎说:我看你经常打哈欠。怎么可能不想睡觉?
徐北尽无奈,他想,明明在进入这个噩梦之前,林檎就已经放弃了让他睡觉的打算,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了?这么执着?
他想到曾经林檎缠着他要和他打架的执着,又想到林檎硬是要想清楚喜欢这件事情,最后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的做法又想到,这些事情,本质上就只是与徐北尽有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