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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丁亿也意识到,他没有否认自己的猜测。这就意味着
丁亿沉默着,指甲下意识掐紧,一言不发。
他们继续跟随着老馆长的脚步。
博物馆里的确没有什么好看的,空荡荡的展馆反而更加暗示出此刻局面的荒凉与绝望。
当他们离开这个展馆,去往另外一个展馆的时候,老馆长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黯然地说:两位,其实,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了。
丁亿和牧嘉实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老馆长会在这个时刻清醒过来?
我们啊,当我们失去关于过去、关于历史的记忆,对过去毫不在意、毫无畏惧的那一刻,这个文明就已经彻底走入了绝路。
丁亿与牧嘉实沉默地听着。
老馆长继续说:如果无法重新拾起那些记忆,那么一切挣扎都是无用的。
两名任务者对视了一眼,总觉得这名老馆长另有所指。
不过随后,老馆长就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一个地方:今天是博物馆内藏品转移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批藏品即将去往一个安全的地点。所以,即便我想带你们逛下去,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了。
丁亿略微松了一口气。
老馆长又说:所以,两位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
牧嘉实仍旧没有说话,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丁亿。
而丁亿在沉思片刻之后,就说:您一直在提及过去的记忆这份过去的记忆,与苍城有关吗?
老馆长沉默了片刻之后,便笑了一下,说:当然啊。现在很多的苍城本地人,都不见得记得,我们国家曾经的航天事业,就是从苍城起步的。
城北的航天局,是国内第一所正式建立,并且将我们的宇航员送往外太空的航天机构。
那一步,标志着我们也终于迈向了宇宙,标志着我们终于向宇宙喊出第一发声音。
宇宙的谜团,也是在那个时刻,慢慢向我们揭开了一点真面目。
丁亿略微有些愕然。
其实在听绯描述那座航天局的时候,丁亿就在想,这会与博物馆有什么关系吗?
毕竟,在这个苍城的场景之中,博物馆、航天局、图书馆都是无比引人瞩目的场景。
或许,它们之间就有什么联系呢?
而现在,丁亿在听着老馆长讲解关于航天局的事情的时候,就不由得想到,果然是这样。
果然,他们可以从其他的场景、其他的人口中,得知与某一个场景相关的事情。
过去。丁亿想,他们正在得知历史,以及过去发生的事情。
而联系起这个噩梦,丁亿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噩梦本身,也同样是在告诉他们这些人类,一些关于过去的事情。
丁亿目光深深地望着老馆长,心想,即便这名老者不是噩梦的主人,他恐怕,也是这个噩梦非常重要的一位人物。
他似乎对苍城了如指掌。
而老馆长说着,居然露出了颇为自豪的笑容,他说:我终身未婚,但是我有个战友早年因病去世,他的女儿拜托给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多加照顾。
这个孩子长大之后也很争气,之前就曾经就是一名航天局的研究人员。
她是真正的国家栋梁啊我战友,九泉之下肯定也会为她感到骄傲吧。
可惜的是,在疯病开始蔓延之后,情况就变了。航天局被改组到了其他部门,虽说也是好事,但是,航天事业啊终究还是中断了。
我女儿不想去其他部门,就干脆辞职,和一些天文学爱好者混到了一块有些堕落了。
老馆长说是这么说,但是提到战友的女儿的时候,还是露出了颇为欣慰的笑容,恐怕是因为她在那么年轻的岁数,就已经成为了航天局的研究员,而感到十分自豪。
哪怕横生枝节,但天灾人祸,总归难以幸免。
不过
航天局?天文学爱好者?
丁亿有些诧异地联想起了那个负责藏品转移的暴躁男人。
她便问: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遇到了您养女的未婚夫?
哦,你说那个臭小子。老馆长脸一板,都马上要结婚了,还天天忙着工作。等藏品转移完了,就让他好好陪陪阿霁。
阿霁
那个孩子啊,名叫谢霁。老馆长感叹着说,她幼年丧母,十来岁的时候,我战友也去了。好在自己争气,也要强,一直固执地要去航天局工作,和她一个年纪的女孩子,哪有这样的志气呀?
不过,也算是应了这个名字雨过天晴,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丁亿听着点了点头。
果然就是谢霁。
她发现,在提到谢霁的时候,老馆长也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
尽管,这一丝人情味,在这个时刻,显得格外怪异与微妙。
她想,所以,谢霁是老馆长的养女,也是那个暴躁男人的未婚妻,更是通过天文望远镜,亲眼目睹那个不明物体的人。
照这么说,那个暴躁的男人是噩梦主人的可能性,就成倍地增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