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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任务者们旁观着他们的交流,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割裂的、矛盾的气质出现在这个噩梦中。柯绪与谢霁一体两面,就仿佛暗示着什么。
寸头没有想那么多,他也不在乎这个噩梦中关于末日的种种暗示。他只是催促着谢霁:所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想,快点说啊。不说的话,他们怎么能确定这两个人究竟谁才是噩梦的主人呢?
不过,看起来谢霁还真的知道什么?不会实际上是柯绪在胡编乱造吧?
任务者们照常如此的不解风情。
谢霁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声音逐渐低沉下来。
在未婚夫离开这里后,她脸上那种脆弱、彷徨的神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二十多岁就拥有苍城航天局研究员职位的,属于谢霁的自信与沉着。
然而那也无法掩盖,她面上极度的不安。
她说:那是金属。
金属?
好几名任务者不约而同地反问了这个词汇。
谢霁确定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是某种液态金属,颜色很暗,很容易在太空中被忽略,认为那只是恒星反射出来的一点点光芒。
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也以为是这样。但是后来,那个东西开始了移动。
它的速度非常快,我一开始以为那只是反射的光芒,但是片刻之后,就看见了那团光挪出了望远镜的视野。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天文望远镜。总之,那是非常长的一段距离。
任务者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图书馆三楼阅读了一部分天文学家的分析的丁亿,在这个时候问:所以,这应该就否认了一些人猜测中的,那个东西实际上,一开始就在这片星系的可能?
是的谢霁低声说,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是在一两天之前才听闻了这个消息,并且开始观测的。
我在一开始看到的,那种近似于闪烁的金属光点的模样,他们都没有见到过。
她的语气中多少有一种遗憾与不满的成分在。
看起来,她对那些天文学家的言论十分了解,但是又非常不赞同。
她对那个不明物体的心态十分复杂,有初次观测到的激动与荣幸,有意识到对方杀伤力的不安与彷徨,有对这种不明飞行物体的好奇与疑惑。
从某种程度上,她的发现即将改变这个世界,尽管,那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霁沉默了下来。
绯点了点头,似有所悟,但是又忍不住问:你说那是金属,所以,你认为那是人造的?
人造的?谢霁古怪地笑了一声,不,人类可能造不出来那种东西。那太夸张了几天之内,跨越遥远的宇宙,可能有数万光年的距离,就这样坠落在这颗星球上
这太可笑了。
谢霁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而我们,还真的要在这样可笑的故事中死去了。
她说这是故事,就好像她完全没有把这一切当真一样。
从几天之前,从她在天文望远镜里看到那个东西开始,她就感到昏头昏脑的恍惚。
她感觉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噩梦、美梦交替进行。一切都是如此的虚幻、不真实。
当她希望柯绪承认末日的存在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女朋友希望男朋友承认,今天看的爱情电影的确不错一样。她显得歇斯底里而毫不宽容,只接受一个答案。
如果此刻的谢霁诚实地说出她心里的想法,那么恐怕任务者们就会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噩梦的主人。
但是任务者们此时其实也已经慢慢意识到,这个噩梦的主人,恐怕只可能是谢霁。
因为只有谢霁才会对图书馆里的资料如数家珍,只有谢霁才会对天上的那个不明物体如此了解。
柯绪即便因为对女友的思念与悲痛,而产生了这个噩梦,他也不可能对谢霁的专业有着如此深刻的了解。
在以他的记忆为蓝本的噩梦中,不可能出现如此详尽的资料。
但是,问题也就产生了。
那名窄楼居民,明明就是个男人啊?
他有着男人的声音、男人的体型;就算谢霁幻想自己成为了柯绪,那么为什么在噩梦之外的「现实」中,她的模样也发生了改变?
当谢霁是噩梦的主人成为一个前提,任务者们再来分析窄楼中的情况的时候,他们便面对了这个问题。
并非不能解释,生拉硬拽的解释有很多,比如谢霁变性了,或者她易容了总归有办法解释。毕竟他们谁都没有去确认过那名窄楼居民的身份。
但是一个更加令人不安的猜想是窄楼,不是「现实」?
换言之,他们以为噩梦之外的窄楼是「现实」,但是谢霁变换的性别却显示出,窄楼似乎并非是「现实」,它有着完全超现实的元素存在。
性别的变换这就有点太夸张了。
绯可以理解,窄楼中的成年女人在噩梦中变成了小女孩,可能她幼年时发生的事情,成为了她一生的梦魇;但是,就连性别也可以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