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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便错过了,幸好她如今已经知道此事,着力补救便罢。
无论如何她要让正康帝坐稳龙椅,或者说只要不是逸王,谁都可以。
“七姑,我们要不要宰了姓冯的?”豆绿愤恨难当,回程路上脱口而出。
她一激动就又秃噜出来“姓什么的“,放在往常乐则柔一定会提点她,但是她现在有些疲累不想多说,只淡道:“不用,冯先生与我意见不同而已,是个难得的好官。”
“你想说什么?”回府之后,乐则柔坐在玫瑰椅里一边喝茶一边问赵粉。赵粉欲言又止一路了,她看着心烦难受。
赵粉吭吭哧哧地说:“七姑,您别伤心。”
乐则柔不免好笑,“又不是第一回 遇见冯子清这样的人了,我有什么可伤心的?”
赵粉一脸你不要逞强的心疼,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比之前乐则柔被老太爷算计还要难过。
“您要是实在难过,您就哭一会儿,安公公不会知道的。”
她是知道安止和逸王之间的事的,今日知道冯子清是逸王的人,她几乎要被气死。七姑对安止掏心掏肺,他倒好,伙着外人一起欺负七姑。
要不是因为七姑实在喜欢安止,她必然要杀了他。
乐则柔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由笑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如果换做我,也会这样做。”
赵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茶盏和花梨几案相碰,轻轻一响,乐则柔坐直了身子,一手搭在椅臂上,一手支着下巴,问满腹疑窦的赵粉。
“假如你哪天成婚了,我知道你不打算嫁人,就举个例子。你会和自己丈夫说所有事情吗?将我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绝不可能。”赵粉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丫头。”乐则柔赞了一句,紧接着正色道:“安止和逸王也是同样的道理。他要是什么都跟我说我才放心不下。
哦,他现在喜欢我,什么都告诉我了,要是有一天我们分道扬镳,岂不是他也要和别人讲我的密辛。”
那时候安止和她本就不在同一阵营,多正常的事儿啊。
赵粉隐约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能一头雾水地点点头。
可既然不是因为安止——“那您是在愁什么?”
乐则柔没说在愁什么,她望着窗外高远天空,半晌才道:“你说,逸王究竟是什么变的呢?”
如此难缠。
连冯子清都是逸王的人,她不敢想朝中还有多少钉子。
逸王在营帐里打了个喷嚏,侍卫立刻拿来白狐大氅,被他摆手拒绝。
“乐则柔。”他盯着手中信纸,无声默念着。
半个时辰前信鸽刚刚送到的密信,指宽的纸条,短短不到百言,已经被翻来覆去看了五遍。
逸王没想到江宁会反应如此迅速,更没想到下这么大的血本,太不像那群世家老古董拖沓作风了,也不像他那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侄子一贯风格。
他一直知道乐则柔的存在——湖州乐七姑,乐家第一任女家主。
正康帝登基背后有她的影子,漠北军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联,安止为她改弦更张,冯子清上次来信也对她赞不绝口颇为忌惮。
他知道她不是寻常女流之辈,但未曾料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
摊丁入亩和定买法已经是横来一笔出人意表,现在兴工商,让商人科举,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不仅想了,还能说服皇帝与朝臣推行。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明眼人都知道每道条令都对世家有害无益,却不得不说狠辣高明——如此一来,江南本被江北新政扰乱的民心瞬间安定,甚至反将了江北一军。
一旦江北不跟着下注,商人和工匠必将迁往江南。
兼具智谋与魄力,此女简直鬼才。
逸王不知道之后她还会有什么作为,但现在他看着这条密信,后悔的念头闪现脑海——当初他不该放安止走,而是应通过安止将乐则柔拉拢过来。
这念头一闪而过,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
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尽快打下党夏,江南一旦安稳下来就难以撼动,他要速战速决,在江南局势彻底稳定之前,借清君侧“匡扶大道”。
他轻轻松手,碎为粉沙的纸条从手心悠悠飘下,不见了。
“请定国公。”
本想留到最后的牌终于派上用场。
第79章 所求
永昌十九年,党夏挥鞭入关如入无人之境,一方面是先帝作出来的人祸,另一方面则是漠北的环境太过特殊。
漠北地广人稀多风暴,自大宁开国只有两条官道行商往来,即使是熟悉路的人也常常会在连天衰草黄沙中迷失方向。
故而当年党夏人只扼守两条官路就成合围之势,将信使悉数截杀。
三年过去了,饶是陈拙打到漠北之后就吸取经验多开了两条路,仍然天高地远商路难通,押运粮草人力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物资运输显得尤为珍贵,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简直痴心妄想,一军主帅也和寻常士兵一样糙米粗饭,能填饱肚子就行。
所以当陈拙见到甜白瓷中碧绿绽开的嫩叶时,不由眼前一亮,赞道:“好茶!”
逸王一笑,并不把他的称赞放在心里——